顿了顿,她又轻拂僧袍,叹息道:“不过,我虽然赢了,却也惹出许多麻烦,前来问卦的人蜂拥而至,不胜烦扰。”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王思宇点点头,笑着道:“原来如此,在来时的路上,我还在纳闷,既然已经出家了,为何又要那么高调,本以为你也是追逐名利之人,却没想到另有隐情。”   妙可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之色,她手扶窗棂,眺望着远方,默默地想着:“我不是,他才是,我们师兄妹三人之中,唯有他的功利心最强,只是,他现在真的快活吗?” 第041章 不可   “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,回得了过去,回不到当初。”   不知为什么,望着妙可落寞的背影,王思宇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句话来,他点了一根烟,默默地吸着,过了许久,才笑了笑,轻声道:“妙可大师,在这庵堂里坐坐,确实很好,能够感受到很多平时忽略的东西,也对生命多出一些深层次的体悟。”   妙可淡淡一笑,走到香案边,伸出手去,在几排经书之中挑选了一番,抽出一本线装的小册子,拿在手里掂了掂,莲步轻摇,款款走来,把经书轻轻丢在茶几上,柔声道:“王书记,你们这些在官场中打拼的男人,终日勾心斗角,勤于算计,平时压力也很大,若是闲暇时,偶尔看看佛经故事,调剂一下心情,倒也不错,这本书是贫尼赠与您的,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。”   听她说得如此直白,王思宇不禁讶然,咧了咧嘴,把烟蒂丢下,摸起册子,翻开第一页,见标题上写的‘戒淫邪’三个字,倒吓了一跳,赶忙把册子合上,斜眼瞄去,却见妙可仪容端庄,俏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,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之处,然而,王思宇心中了然,她必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,特意用这种方式,含蓄地提醒自己。   把小册子收好,王思宇摸起杯子,喝了口茶水,望着面前的美貌尼姑,神色自若地道:“妙可大师,说起来,咱们还真是很有缘分的,其实老头子对我极好,也教过我一些简单的风水之术,还赠过一本《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》,我们之间,虽无师徒之名,却有师徒之谊,妙可大师若是不介意,私底下,我就尊您一声师姑了。”   “王书记,您太客气了。”妙可会意地一笑,对于面前这位年轻人,她还是极有好感的,只觉得对方虽然已经是一方权贵,却是难得的平易近人,全无半点架子,也懂得一些尊师重道的道理,大师兄素来憎恶官场中人,却对他青眼有加,想必也是看中此子身上的不凡之处,她却没有想到,王思宇在说这番话时,脑海里瞬间闪过的龌龊念头,否则定然会勃然大怒,飞起一脚,将这浊物踢出门外。   见妙可没有拒绝,王思宇登时心花怒放,赶忙摸起杯子,沏了茶水,双手捧着送过去,神色恭敬地道:“师姑,您是有大神通的人,以后若是遇到疑难不决之事,或许要经常向师姑请教,到时还请师姑不吝赐教,对晚辈多加提点。”   妙可接过杯子,抿了一口,笑盈盈地道:“王书记,我们这些人,只会些雕虫小技,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都是旁门左道的功夫,上不了大雅之堂,更加帮不上什么大忙,只不过,日后倘若有人用些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你,你若是有所察觉,只需知会一声,贫尼自然不会袖手旁观。”   王思宇本是随口一说,想和这位美貌尼姑套套近乎,方便日后滋扰,却没想到,妙可竟然极为直爽,也很重情义,颇有些一诺千金的意味,他不禁有些感动,也生出些许的自责,忙收起轻佻的念头,坦诚地道:“那样极好,师姑,你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,也可以提出来,只要是能力所及,我一定尽力去办。”   妙可叹了口气,脸上闪过一丝恻然之色,轻轻摇头道:“王书记的好意,贫尼心领了,不过既然遁入空门,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,能够青灯古佛,了却残生,已经满足了,没有什么放不下的。”   王思宇心中微动,已然断定,这位妙可大师,心里定然还有些放不下的人和事,所谓的遁入空门,也不过是一种逃避罢了,而宗教信仰,有时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,不知为什么,王思宇竟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来,就是远在江南省的方如海,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,也沉默了下来。   十几分钟后,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,紧接着是一阵轻微的敲门声,吴方舟推门进来,笑着道:“王书记,巧了,刚刚接到李市长打来的电话,他和罗区长正在老城区二百货视察,过会要和咱们集合,一起到山庄转转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,淡然道:“是很巧啊,不过有些可惜,本想在庵堂里吃顿斋饭的。”   “想吃斋饭很容易,以后还有很多机会。”吴方舟笑了笑,冲妙可大师点点头,走到沙发边坐下,转过头来,压低声音道:“王书记,怎么样,妙可大师的卦术很神奇吧?”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把玩着茶杯,意味深长地道:“神奇,确实非常神奇,百闻不如一见,妙可大师确实是隐居的奇人。”   吴方舟笑了笑,有些得意地道:“是了,我以前也从不相信的,可见识了妙可大师的神通之后,就被深深折服了,这个世界上,还有很多东西,是很难用现代科学来解释的,据说科学家们正在研究一种神秘的暗物质,我觉得,妙可大师身上的暗物质能量就很大,值得研究。”   王思宇眯了眼睛,目光悄悄落在妙可饱满的胸脯上,暗自琢磨着:“这种研究工作,就不必劳烦科学家了吧,我们师门内部切磋就可以了……”   妙可莞尔一笑,轻拂僧袍,淡然道:“吴市长过誉了,我可没有什么神通,只是会些不值一提的雕虫小技,前些日子,主持还把我叫了去,耐心开导,劝我不要再迷恋那些旁门左道,免得误了修行,我觉得极有道理,已经拿定主意,以后只专心参禅,不再占卜打卦了。”   吴方舟听了,却是吃了一惊,皱了眉头,有些惋惜地道:“那可真是可惜了,你若是不肯占卜,只怕这庵里的香火也会受到影响,应该没有以前那么旺了,主持倒也舍得!”   妙可轻轻摇头,淡淡地道:“出家人本该粗茶淡饭,甘守清贫,若是变着法子聚敛钱财,那与世俗商人无异,还出家作什么?”   王思宇喝着茶水,微微一笑,点头道:“妙可大师说得极有道理,我也是这样想的,只怕很多知名寺庙的效益,比上市公司还要好,已经是颇有实力的经济体了。”   吴方舟也笑了起来,半晌,他抬头望了妙可大师一眼,半开玩笑地道:“既然如此,大师再开次金口,为我最后测上一次吧。”   妙可微微蹙眉,忽地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吴市长,祸兮福之所倚,福兮祸之所伏,恕贫尼直言,你现在的面相不佳,已现出浮云蔽日之象,若是不能及时化解,只怕日后波澜迭起,祸事临头,非但官位不保,恐怕还有牢狱之灾,更会连累家人,大凶之兆啊!”   “啊?”吴方舟刚刚喝了一口茶水,险些喷了出来,忙把杯子放下,张大了嘴巴,吃惊地望着妙可,愣愣地道:“妙可大师,咱们相识已久,您可别来吓我,真有那么严重?”   妙可淡淡一笑,不假思索地道:“吴市长,贫尼并没有危言耸听,从面相上看,确实如此。”   吴方舟惊出了一身冷汗,此时心乱如麻,再也坐不住了,霍地站了起来,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几步,转过身子,情急之下,顾不得王思宇在场,焦虑不安地哀求道:“妙可大师,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?咱们可是多年的交情,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……”   妙可摸起杯子,轻轻啜上一口,似笑非笑地望了王思宇一眼,柔声道:“吴市长,我道行尚浅,是没有办法帮忙的,需要有贵人相助,才能化解危机。”   吴方舟脸上惊疑不定,犹豫着道:“妙可大师,贵人在哪里?”   妙可却不说话,抿嘴笑着,只是拿眼睛瞄着王思宇,微笑道:“说不得,说不得,若是有眼无心,就算是坐在对面,也不会相识。”   吴方舟停下脚步,下意识地向对面望去,见王思宇正在低头喝茶,他心中微动,却已然明白了,暗自思忖:“莫非妙可大师所言的贵人,就是这位王书记?”   王思宇虽然低头喝茶,却已经笑到肚子疼,刚才这几声师姑果然没有白叫,不到半个小时,连本带利就都回来了,妙可大师倒颇有长辈风范,马上送了个顺水人情过来,以她在吴方舟心目中的地位,只怕一句要顶旁人一万句,脑门上顶了‘贵人’的光环,不愁以后收伏不了吴方舟。   吴方舟心乱如麻,在屋子里兜着圈子,一会看看王思宇,一会瞅瞅妙可大师,又走到墙边照了镜子,果然觉得印堂有些发黑,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,正唉声叹气间,手机响了起来,他心不在焉地接了电话,就向王思宇使了眼色,勉强笑道:“妙可大师,多谢您的提醒,李市长就要过来了,我们先告辞,改天再来登门造访。”   王思宇也站了起来,笑着把名片递了过去,又记了妙可的手机号码,笑着寒暄几句,这才随着吴方舟向外走去,出了屋子,抬头抬头望了望高远清朗的天空,心情忽地变得开阔起来,转头笑道:“妙可大师,请留步。”   妙可微微一笑,见王思宇嘴唇微动,做了‘师姑再见’的口型,就会意地点了点头,转身回到禅堂之中,点了一炷香,跪坐在杏黄色的蒲团上,闭了眼睛,默默地诵读经文,半晌,才睁开眼睛,双手合十,虔诚祷告道:“弟子有错,请菩萨责罚……”   吴方舟自打出了屋子,神情就有些恍惚,在走出大殿的时候,脚下拌蒜,险些摔了一跤,幸亏王思宇手疾眼快,从旁边扶了一把,他才没有跌倒。   王思宇笑了笑,淡淡地道:“老吴,还想着刚才的事情呢?”   吴方舟叹了口气,王思宇刚才这随手一扶,更坚定了他的想法,眼前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,就是妙可大师口中的贵人,他讪讪地一笑,轻声道:“是啊,仕途七分险,现在看着风光无限,以后若是出了差池,倒不知会落得什么结局了。”   王思宇摆了摆手,故意压低声音道:“老吴,这些东西,都是信则灵,不信则不灵,妙可大师也不过是随口一说,你可千万别当真。”   吴方舟却连连摆手,苦笑着道:“王书记,别人可以不信,我却不能,我们家里那口子的疑难病症,都是妙可大师帮着医好的,这次倒是不虚此行,提前得了警示,以后做事会更小心些,当然了,若是遇到难处,还请王书记多帮忙,说不定啊,你就是我的大贵人呢!”   “好说,大家互相帮忙罢了。”上了车子,王思宇把头探向车窗外,却见静心登上梯子,爬上青灰色的墙头,手里摸着MP3,正笑嘻嘻地向这边观望。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向她挥了挥手,轻声道:“静心,再见!”   静心却做了个鬼脸,吐着舌头溜了下去。   吴方舟发动车子,奥迪车调过头,向西北方向开去,一路上黑着脸,情绪极为低落。   王思宇感到有些无聊,翻出妙可赠送的小册子,低头望了过去,却见第一个小故事,却也非常有趣,讲的是一位郎中,有穷人在病危的时候,他施以援手,妙手回春,救了那人的性命,并且分文不取,做了件大好事。   后来因为避雨,暂住在那人家里,到了夜里,那人的婆婆就喊了儿媳,让她前去侍寝,那妇人领命后,敲开了郎中的房门,羞羞答答地道:“为了答谢您救了我丈夫的性命,婆婆特意交待,让我过来陪宿。”   郎中见那妇人貌美,一时也动了心思,但还是极力克制,低声喊道:“不可!”   妇人怕婆婆责罚,就脱了衣裙,坐在他的怀里,蓄意勾引,郎中心旌涤荡,连连大喊:“不可,不可!”   两人在一起纠缠了许久,郎中几不能持,就大声喊道:“不可二字最难!”   天亮之后,郎中逃了出去,后来,郎中的儿子应试,主考官几次想把他的文字放弃,耳边都会响起‘不可’之声,无奈之下,只好录用。   王思宇看完之后,叹了口气,把册子又合上,不住地摇头,心想:“要是换了我,那晚喊‘不可’的,只能是那妇人,妙可师姑,你的心意我领了,只是要想戒色,那是万万不可的。” 第042章 定风波   开车行了十几分钟,就望到了前方道口的车队,打头的是两辆警车,中间有三辆小车,后面还跟着一辆电视台采访车,车队开动的速度很慢,像是在特意等着两人,吴方舟按了几下小车喇叭,将车子斜插过去,跟在李晨的奥迪车后,车队这才加快了速度,一路向北开去,很快就到了他们要去的药王山庄。   车队在山庄门口下了车,李晨今天穿得很简朴,只是一身灰色的夹克衫,头发梳理得极为整洁,打了摩丝,他含笑向前迎了几步,目光炯炯地望着王思宇,颇有些感慨地道:“王书记,还是你和方舟的日子过得逍遥,居然有闲情逸致,去庵堂烧香拜佛,谈禅论道,相比之下,我这市长当得太辛苦了,上午要去企业调研,下午还被罗区长拉了壮丁,陪着他转了大半天,大周末的,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和他握了手,也开玩笑道:“李市长,你就别诉苦了,你市长大人忙起来,从上到下,大家都高兴,我要是忙起来,只怕很多人都要睡不好觉了。”   李晨微笑着点点头,拍了拍王思宇的肩膀,很亲昵地道:“是这个道理,你这位纪委书记要是忙起来,闵江估计又要闹地震了,不过反腐倡廉工作非常重要,理应常抓不懈,纪委的同志们再加把劲,多处理些腐败分子,老百姓也一样高兴,我相信,绝大多数干部还是能经得起考验的,失眠的只是少数人。”   两位大领导谈笑风生,旁边的众人都很配合地陪着笑脸,罗区长的脸上更是绽出了一朵花,他瞅准机会,向前迈了一步,笑着插话道:“王书记,您也看到了,老城区的城区面貌太差了,很多临街建筑都破烂不堪,实在是有碍观瞻,区里准备牵头,联合各部门,进行统一粉刷,搞一次大规模的清洁工程,这样一来,就需要大笔资金,李市长要是不给批款,今儿就不放他走了。”   李晨哈哈一笑,拿手指着罗区长,笑着道:“这个老罗啊,真是见缝插针,逮到机会就要钱,这样吧,回头你打个报告上来,我向财政局打个招呼,让他们克服困难,尽快把款子拨下来,不过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面,这笔钱要专款专用,不能挪到别处。”   罗区长忙点头道:“报告已经打好了,周一就给您送去,李市长,您放心,款子肯定不会挪用,不过,市路政局那边您最好再打个招呼,几个主要路段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,也要及时修理了。”   李晨皱了皱眉,沉吟道:“老罗啊,现在很多地方都需要钱,财政吃紧,修路的事情,再等等吧。”   罗区长见好就收,赶忙微笑道:“好,那就再等等。”   这时跟随的众人都围了过来,吴方舟把几位企业老总介绍给王思宇,大家寒暄了一番,就簇拥着向里走,进了山庄大门后,却瞧见地上铺了长长的红地毯,道路两旁,站着几十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,这夹道欢迎的景象,冷眼瞧去,倒像是国家元首出访的排场,显得有些不伦不类。   王思宇不经意地扫了几眼,却见很多女子的表现极为轻浮,穿着也很大胆,就觉得这山庄的生意怕是不太干净,搞不好,也是个藏污纳垢的所在,他此时也就留了心眼,呆会在酒桌上还要小心些,别到时喝得一塌糊涂,不小心着了道,有些事情,吴方舟做不出来,李晨可未必,他总觉得,这位市长大人,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,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。   进了屋子后,服务员上了茶水,众人坐在沙发边闲聊了一会,罗区长就张罗着打麻将,摆了两桌麻将,玩了近一个小时,大家这才谦让着入了席,却见餐桌上,摆得都是一些平时难见的野味,许多还是珍贵的保护动物,辅料也是一些珍贵的药材,这桌酒菜吃下去,只怕两万都挡不住,王思宇不禁皱了皱眉,微笑道:“今儿到了青云庵,刚刚拜了佛,我就吃些素菜好了,你们随意。”   “巧了,我也是一样的心思,最近口味偏淡,吃不惯太油腻的东西。”吴方舟反应很快,赶忙招了招手,把老板叫过来,随口点了几样素菜,既满足了王思宇的要求,也不至于餐桌旁的众人太过尴尬,但是,他心里却浮上一层隐忧,尽管李市长在座,王书记依旧是率性而为,似乎不太买账,这次的接触,只怕也会无功而返。   李晨微微皱眉,也笑着道:“是啊,荤素搭配才好,今天的菜品搭配得不大好。”   老板擦了把汗,赶忙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,不大一会,就又撤了几道野味下去,把素菜摆了上来,众人这才端起杯子,谈笑风生地边喝边聊,虽然李晨没有发话,但众人心中有数,大都把目标对准了王思宇,纷纷起身敬酒,王思宇表现得非常谨慎,除了几位面熟的领导干部外,其他人的敬酒,他都是象征性地喝上一口,并没有放出量来。   吃过饭,李晨歪着脑袋,和王思宇耳语了几句,就站了起来,由老板娘的引领下,两人出了大厅,到了后院的室内浴场,这间浴场的装修很是高档,中央的池子里,镶嵌着十几个特色温泉,温泉水汩汩流出,池子上空飘荡着氤氲雾气,由于浴池里放了当归、透骨草、蒲公英等中药,池水已变成金黄色,热气升腾中,弥漫着浓郁的中草药味。   两人脱了衣服,坐进池子里,李晨转头望了一眼,见老板娘已经退了出去,浴场内空无一人,就微笑道:“王书记,这家山庄的温泉浴很有特色,加了中药的泉水,经常沐浴,据说能够散风除湿、舒经活络、补肾益气,我试过几次,回去之后,睡觉确实舒服了许多。”   王思宇闭了眼睛,往胸脯上撩着水,笑着道:“可能也有心理作用吧,现在药膳、药浴都很流行,不知是真有科学根据,还是一阵跟风炒作。”   李晨笑了下,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福的肚皮,轻声道:“王书记,难得有机会独处,咱们两人现在都光着身子,一丝不挂,已经是绝对的坦诚相见了,应该珍惜机会,开诚布公地谈谈。”   王思宇早有了心理准备,微微一笑,睁开眼睛,笑着道:“李市长,有什么话,你就直说吧。”   李晨转过身子,从大理石台面上摸过烟盒,抽出一根烟,丢给王思宇,他自己也点了一根,皱眉吸了一口,吐着烟圈道:“王书记,我想往前再拱拱。”   王思宇轻轻点头,已然听出弦外之音,这是要求自己不要拦路,李晨的话直截了当,毫不含糊,他也就坦率地道:“李市长,别的都好说,就是动作太大了,让人很担心,这样搞下去,容易翻船。”   “怎么会呢,王书记,你过虑了。”李晨笑笑,掸了掸烟灰,缩着身子往下沉了沉,除了手臂外,只留着脖子以上的地方留在水面,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。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摇头道:“还是小心点好,重机厂上次可是差点闹出人命来,那样的事情,最好不要发生了。”   李晨转头望了他一眼,轻描淡写地道:“王书记,那次确实有些情绪化,没有及时到场化解矛盾,事后想想,我也非常自责,不该意气用事,但在重机厂的事情上,鲍昌荣应该承担最大的责任,这是不容辩解的事实。”   王思宇摆了摆手,笑着道:“李市长,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,大家都坐在一条船上,大方向应该保持一致,无论怎样做,都不要影响到地方稳定,这应该是不容触及的底线。”   李晨又吸了口烟,皱了皱眉,阴沉着脸道:“王书记,你来得不太是时候,当了别人的救命稻草,只不过,那人根本靠不住,他很喜欢搞过河拆桥的把戏,马副书记就曾经吃过他的亏,被着实利用了一把,他这才寒了心,不再上当受骗,你要提防着些,可别重蹈覆辙。”   王思宇掏了掏耳朵,又吸了口烟,微笑道:“李市长,你对那人有偏见,找机会,也应该在这个池子里泡泡澡,开诚布公地沟通一下,早点把误会化解掉,那样于公于私都好。”   李晨皱起眉头,拿手指着王思宇,淡淡地道:“王书记,你真会开玩笑,那怎么可能呢?”   王思宇也收起笑容,表情严肃地道:“李市长,我是认真的,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。”   四目相对,过了半晌,李晨先把目光移开,摇头道:“两年之内,我们两人必然要走一个,王书记,希望你能支持我。”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李市长,不要把事情闹大,那样会得不偿失的。”   李晨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,眯了眼睛,不再吭声,半晌,他把头也沉在池子里,闷了许久,才仰头甩了甩,伸手用力搓了搓脸孔,站了起来,笑着道:“王书记,水太烫了,我出去做做按摩,这家山庄里养了些野模特,表演风格很大胆,你要是感兴趣,一会咱们去瞧瞧,今夜只谈风月,不提那些烦心的事情。”   王思宇摆了摆手,笑着道:“李市长,不必了,今儿酒喝得有点多,脑子太晕,想早点回去休息。”   “也好。”李晨的声音有些发冷,他拿着毛巾,擦了身子,裹了条白色浴巾,向外走了几步,来到门口,摸着门把手,回过头来,心有不甘地道:“王书记,是不是再考虑下?何必搞得大家都很被动?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摆手道:“李市长,在原则问题上,我是不会妥协的。”   李晨哼了一声,拉开房门,转身走了出去,沿着旁边的红木扶梯上了三楼,躺在舒服的大床上,皱眉沉思了起来,十几分钟后,一个苗条的身影钻了进来,扑到他的怀里,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,在床上翻滚起来。   洗了温泉浴,果然周身舒泰,每个毛孔仿佛都舒展开来,王思宇出来以后,却没有见到市长李晨,他径直回到前厅,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,与吴方舟等人闲聊了一会,山庄老板拿着相机走过来,热情相邀,与他合影留念,老板娘又捧来笔墨纸砚,请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当场题词。   王思宇兴致很高,摸了狼毫笔,饱蘸墨汁,稍作思索,就挥毫写道:“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。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。料峭春风吹酒醒,微冷。山头斜照却相迎。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。” 第043章 不期而遇   窗外,最后一盏街灯已然熄灭了,夜色正浓,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,席卷而来,它就像是沉默的怪兽,于无声无息间,轻易地吞噬了一座城。   客厅里,幽暗的灯光从蓝色的台灯罩中溢出,周媛身着白色的睡裙,安静地坐在钢琴旁,冰冷的指尖轻柔地抚摸着雪白的琴键,仿佛是触摸着遥不可及的记忆。   伴着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,她的手指轻轻挥动,在键盘上轻灵地弹奏着,如水的钢琴声倾泻而出,每个音符都如同跳跃的火焰,孤独而清冷,在风中摇曳着,忽明忽暗,恍恍惚惚,忧伤的旋律弥漫开来。   王思宇安静地坐在沙发上,手里端着茶杯,默默地凝望着光影之中,那个孤独落寞的背影,叹了口气,闭上眼睛,陶醉在这纯美的钢琴声里,浑然忘我。   恍惚间,他睁开眼睛,走到茶几边,摸起纸笔,轻柔地画了起来,在荒芜的莽原上,有一间小木屋,木屋前站着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女子,她一直在等待那个永远不能归来的恋人。   莽原的尽头是海,海的尽头,是无尽的虚空,她的恋人,则远在虚空的尽头,永不能见……   不知过了多久,最后一个音符落下,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,王思宇眉头紧锁,脸上露出一丝怅然之色,他丢下手中的铅笔,缓缓走过去,从后面拥住周媛柔若无骨的娇躯,悄声道:“这是什么曲子,怎么会这样动听?”   “夜的钢琴曲,他最喜欢的曲子。”周媛脸上浮过一丝伤感之色,她的声音轻柔而低沉,仿佛梦中呓语,说完之后,再次沉默下来,眼中已是一片晶莹。  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,王思宇把手掌移到她滑嫩的脸上,触摸着潮湿的眼角,轻声安慰道:“怎么跟个孩子似的……”   周媛咬了嘴唇,握住王思宇的手腕,有些伤感地道:“他走了,爸爸也老了,我感觉很累,想哭。”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抱了她起来,缓缓进了卧室,把周媛轻轻放在床上,拉了被子,悄声道:“别多想了,早点睡吧,太阳起来后,一切都会继续。”   周媛‘嗯’了一声,听话地闭了眼睛,泪水扑簌而下,柔声道:“对不起!”   “没什么。”王思宇淡淡一笑,默默地注视着她,良久,转身走了出去,返回自己的房间,点了一根烟,站在窗边,遥望着浓郁的夜色,不禁叹了口气,喃喃地道:“还是没有忘掉他啊……”   吸完烟,王思宇上了床,拉了被子躺下,心绪不宁,一时难以入睡,就摸出手机,拨着号码,和女人们聊天。   “小影,睡了吗?”他侧着身子,轻声道。   张倩影还没有睡醒,过了好一会,才眯着眼睛,柔声道:“早就睡了,小宇,怎么了,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。”   王思宇拿手揉着眉心,愁眉苦脸地道:“晚上失眠了,睡不着。”   张倩影微微蹙眉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小宇,工作压力太大了吧?要不换个环境吧,回京城来吧!”   王思宇轻轻摇头,叹息道:“再等等吧,现在还不想过去。”   张倩影打了个哈欠,闭了眼睛,悄声道:“快点睡吧,明儿还要早起,陪老三媳妇做身体检查呢!”   王思宇登时来了精神,好奇地道:“嗯,她怎么了,怀上了?”   张倩影抿嘴一笑,没好奇地道:“女人家的事情,你问那么多做什么,讨厌,挂了。”   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   王思宇摸着鼻子笑了起来,半晌,又拨了号码,笑着道:“青璇,是我。”   李青璇坐了起来,呆了半晌,才轻声抱怨道:“唉,怎么回事啊,这么晚还打电话。”   王思宇翻了个身,用脚丫子蹭着粗壮的大腿,懒洋洋地道:“我失眠了,想找你说说话。”   李青璇哭笑不得,带着哭腔道:“明天白天再打好吗?求求你了,人家要是出了黑眼圈,化妆师会抱怨的,那个娘娘腔要是唠叨起来,会要人命的!”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无精打采地道:“青璇,最近想过我吗?”   李青璇揉着眼睛,把头摇成了拨浪鼓,赌气地道:“没有。”   王思宇哼了一声,拉长声音道:“那在想谁,不会是江涛吧?”   李青璇微微一怔,随即掀开被子,怒不可遏地道:“王思宇,你混蛋,大晚上的不睡觉,想吵架是吧?”   王思宇伸手挠头,摇头道:“不是,就是话赶话说到那了,青璇,你别多想,我没那意思。”   李青璇叹了口气,仰头倒了下去,气哼哼地道:“讨厌,不和你说了,我谁都不想,就想早点进中央台!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歉然道:“呃,你会进去的。”   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   “成了京城电视台一姐,脾气见长啊!”王思宇不满地嘟囔了一句,又拨了白娘子的电话号码,唉声叹气地道:“燕妮,我失眠了。”   白燕妮叹了口气,惨兮兮地道:“我也是,一连三天都没睡好觉了。”   王思宇有些心疼了,忙动情地道:“怎么,想我了吗?要不把你调过来吧!”   白燕妮轻轻摇头,摸起杯子,喝了口水,愁眉不展地道:“没,我想小乐乐啦,上周去看他,他喊那个女人做妈妈哟,让我心里好难过。”   王思宇有些泄气,耷拉着脑袋道:“唔,那就要回来吧。”   白燕妮放下杯子,迟疑道:“再等等吧,老太太身体越来越弱,怕是顶不了多久了。”   王思宇情绪低落到了极点,有些心不在焉地道:“嗯,别乱想了,早点休息吧。”   白燕妮嫣然一笑,拉了被子躺好,悄声道:“好吧,你也是,早点睡吧。”   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   王思宇翻身坐了起来,又拨了号码,满怀希望地道:“喂,是我,晚上失眠了,想找你说说话!”   程琳闭了眼睛听着,过了半天,才缓过神来,气恼地喊道:“神经病啊,这么晚打什么电话,我要拿刀杀了你!!!”   王思宇愕然,把手放在嘴边,剧烈地咳嗽起来:“咳咳,你别那么大声好吗,耳膜都快被震破了!”   程琳早已火冒三丈,不耐烦地嚷嚷道:“我警告你,臭司机,再敢这么晚打骚扰电话,我就把你那玩意咬下去,让你变成死太监!”   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   王思宇苦笑着咧了咧嘴,又拨了柳媚儿的号码,媚儿却已经关了机,他是不敢去骚扰方晶的,不然又会被缠得几天都不得空闲,就闭了眼睛,想着远在青羊的李青梅,过了一会,调出号码,凝视良久,就叹了口气,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,蒙了被子,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,直到天光放亮,才又睡了过去。   上班以后,王思宇把精力都放在纪委内部分工调整上来,根据之前掌握的情况,田宏业的几个亲信都被做了岗位调动,其中两人不便马上就动,王思宇也联系了组织部门,让他们近期到省党校学习,而纪委常委的分工中,邹桂平和石锟都掌握了一定的实权,这让两人不禁暗自庆幸当初的决定。   而纪委副书记祝文秀因为本身能力极强,人脉又好,她上来后,纪委基层干部还是很拥护的,因此,在田宏业离开之后,纪委的各项工作显得有条不紊,并没有因为人事调整,受到太多的影响,一周之后,程刚也调到了市纪委,任纪检监察二室的主任,主抓原临山县县长丁贵锦的案子。   孙宝钛也修成了正果,成了办公室副主任,负责文字综合工作,分量虽然不重,但不止是主任,就连几位纪委常委都不敢小看他,因为这家伙是除了祝书记外,极少数能够随意出入王书记办公室的人,尽管此人不学无术,只识溜须拍马,不过众人都得承认,孙宝钛确实走了狗屎运,已经成了王书记身后的跟屁虫,人家虽然发迹的晚些,但是前景一片光明。   又过了几天,闵江市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,周四的凌晨,省公安厅治安总队如神兵天降,连夜行动,一举端掉了位于新港区的三个大型赌场,并且顺藤摸瓜,抓到了几十名赌场从业人员,犯罪嫌疑人均被连夜押回省城处理。   而次日上午,新港区公安分局的六位领导接到通知,到省公安厅参加会议,会后,只有两名分局领导返回,而包括分局局长林海、政治部主任吴爱军在内的四位局领导,仍旧被留在省里,接受调查。   在周五的闵江日报上,在显著位置,分别有两篇新闻通稿,一篇是闵江市公安局发布的《重拳打击闵江市赌博违法活动,严防死灰复燃》,另一篇则是市纪委发布的《严肃查处党员干部为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的案件》。  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,不但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,就连政府机关也都受到了很大的震动,当然,除了梁桂芝与周媛之外,没有人清楚,这件案子的幕后推动者,就是王思宇。   下午两点半,王思宇开过会后,回到办公室里,坐在办公桌外,又拿起那张闵江日报,笑眯眯地看了一会,就摸起手机,拨了个号码,轻声道:“喂,想好了没有,今儿晚上要收赌注了。”   程琳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,抓着头发道:“不行,我才不肯扮女仆呢!”   王思宇轻轻摇头,低声道:“你啊,不许耍赖,现在你就是女仆的角色,要听从主人的指挥,不然皮鞭伺候。”   程琳翻了白眼,有些嗔怒地道:“少来了,别玩得太过分啊,小心本大小姐发飙!”   “赖皮,要是我输了,只怕后果更凄惨。”王思宇不满地嘀咕一句,摸着杯子,喝了口茶水。   程琳咬着手指,咯咯笑了几声,撅着嘴巴道:“那当然了,你个大男人,好意思和女孩子比吗?”   王思宇嘿嘿一笑,轻声道:“你啊,有时不像是女孩子,倒像个淘小子。”   “谁像淘小子了,别乱说,信不信我一板砖开了你?”程琳竖起秀眉,挥动粉拳击打着空气,气哼哼地道。   王思宇笑了笑,摇头道:“当然不信了!”   程琳嘻嘻一笑,换了语气,撒娇般地道:“讨厌,你就信一次嘛!”   王思宇心中一荡,笑着道:“你要是肯做女仆,我就信。”   程琳撇了撇嘴,抓起薯条塞进嘴里,又好奇地道:“喂,真是奇怪,你怎么知道赌场会出事?”   王思宇端着茶杯,轻轻吹了口气,不以为然地道:“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,我是妙可大师的关门弟子,能掐会算,未卜先知。”   程琳哼了一声,满脸不信地道:“别胡说啊,我才不信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呢。”   王思宇故意逗她,笑眯眯地道:“如果不信,你怎么解释这个事实呢?”   程琳不知该如何回答,却依旧嘴硬道:“不过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罢了,神气什么呀!”   王思宇呵呵一笑,轻声道:“美女,晚上我过去,怎么样,方便吗?”   程琳吃吃地笑了起来,忸怩道:“今天不成,要到公公家里,不知要多晚才能回来呢,你这馋猫,真是不像话,偷吃上瘾了,呸!”   王思宇摸着鼻子,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,笑着道:“是啊,已经上瘾了,还能怎么办呢?”   “凉拌!”程琳红着脸挂断电话,摸出圆珠笔,在闵江日报上勾了几行字,有些不屑地道:“明明是省厅办的案子,和市里没半点关系,这位纪委书记脸还真大,居然跑出来充大尾巴狼,真够无耻的!”   “阿嚏!”王思宇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,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,把手机丢在桌上,喝了会茶水,就打开电脑,玩起斗地主来。   十分钟后,办公桌上的电话忽地响了起来,他接起来后,耳边响起了鲍昌荣爽朗的笑声:“王书记,晚上有安排吗?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就算有也得推了啊,听鲍书记安排吧。”   鲍昌荣心情极好,笑着道:“晚上到家里来坐坐吧,认认门,顺便商量点事。”   王思宇轻轻点头,微笑道:“好的,恭敬不如从命!”   “那就恭候大驾了!”鲍昌荣开了个玩笑,随手挂断电话,端着茶杯站了起来,这次省厅的行动,无疑是一次意外的惊喜,公安厅已经有消息传过来,新港区公安分局的班子烂了一半,其中李晨所信任的那位政治部主任吴爱军也深陷其中。   若是捉住机会,把火烧到黄海潮身上,除去李晨的这位帮手,倒是件大好事,不过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,牵一发而动全身,要想动黄海潮,也不太容易,需要王书记从中配合,鲍昌荣此时倒是觉得,把田宏业调走,其实是很正确的一步棋,只不过,那次是被逼无奈做出的选择,太被动了,因此,应该设法拿出些诚意出来,尽早弥补。   下班后,王思宇开车买了礼物,来到市委家属楼,拎着礼品上了楼,按响了门铃后,在门口站了一会,房门被轻轻推开,一个娇俏迷人的少妇出现在门口,四目相对,两人同时怔住了,程琳揉了揉眼睛,愣愣地道:“纪委书记的司机?”   王思宇好像也明白过来了,有些尴尬地道:“纪委书记本人!”   “砰!”房门被重重地关上。   王思宇呆立当场,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,幸好,约莫一分钟之后,房门很快又被推开,程琳撅着嘴巴,极为委屈地道:“王伯伯好,欢迎您到家里来做客!” 第044章 讨好   “怎么叫起伯伯来了?”王思宇打了一脑门子问号,但这时候,他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,心里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,酸甜苦辣,各种滋味都搅在一起,着实难过,这也不足为奇,本来挺好点的艳遇,却因为两人的特殊身份,很可能会演变成为难以收拾的局面。   若是鲍书记知道,他的儿媳妇被自己破了瓜,用各种姿势搞了许多次,只怕老头非疯了不可,而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,肯定会成为华西省近年来最大的丑闻,也将会是华西官场最大的笑料,不用组织上来找,他就得主动辞职。   搞女人不是问题,问题是搞了谁家的女人!   闵江市那么多的女人你不去搞,偏偏搞了市委书记的儿媳妇,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生活作风问题了,甚至可以上升到政治高度,就算是一顶‘破坏安定团结’的大帽子扣下来,他也无话可说。   当然了,王思宇也是一肚子的委屈,他要早知道这位小媳妇儿的真实身份,恐怕也就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情来了,这事闹的,太尴尬了。  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,后悔也没有用,不如光棍一些,死撑到底了,王思宇深吸了一口气,平复下紊乱的情绪,对着程琳报以友好的一笑,全然不顾她翻起的白眼,跟没事人一样,迈着四方步,若无其事地进了房间。   进了屋子,一个端庄大方的半老徐娘抢先迎了过来,上下打量着王思宇,笑着道:“王书记吧,怎么会这样年轻?”   王思宇也望了这女人一眼,心中雪亮,眼前的女人,可能就是鲍昌荣的小姨子了,她名叫郑晓芬,算是这个家里半个女主人。   鲍昌荣的爱人去世的早,郑晓芬就帮着姐夫把孩子们带大,她自己却一直单身未嫁,据说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暧昧,曾经遭人诟病。   后来,不知因为什么原因,郑晓芬出国呆了几年,最近刚刚回来。   王思宇点点头,向前走了一步,微笑道:“晓芬大姐吧,你好。”   郑晓芬优雅地伸过手来,与王思宇握了手,鲍家的儿女们也都围了过来,都改口叫叔叔好。   程琳躲在人群后面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双手揉捏着衣裙下摆,显然还没有完全醒过神来。   司机变书记,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点,而且,当着公公一家人的面,情人以这种方式闪亮登场,搞得她措手不及,芳心大乱,不禁暗自懊恼道:“怎么会是纪委书记,还不如司机呢,太难为情了呀!”   仿佛是心有灵犀,王思宇也把目光落在她的俏脸上,暗忖道:“她要不是鲍昌荣的儿媳妇该有多好啊……”   众人寒暄了几句,如众星捧月一般,把王思宇让到沙发边坐下,沏了茶水,郑晓芬就向书房里努努嘴,客气地道:“王书记,我姐夫刚刚接了电话,好像是省里领导打来的,要等会才能出来,您先坐,和晚辈们聊聊天,我去厨房里把土鸡炖上,等会啊,你和我姐夫好好喝上几盅。”   王思宇欠了欠身,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程琳一眼,伸手在额头上抹了把汗,有些心虚地道:“晓芬大姐,您只管去忙,不用管我。”   郑晓芬离开后,鲍昌荣的大儿子鲍军就摸了烟盒,抽出一根烟来,给王思宇递了过去,很老练地与王思宇攀谈起来,他虽然比王思宇还要大上几岁,但叫起叔来却极为自然,没有半点的不适应。   程琳也在沙发上坐了一会,却是浑身的不自在,低头望着红色的地板,怔怔发呆,半晌,又抬起头来,偷偷瞄了王思宇一眼,见他神态自若,侃侃而谈,心里就有些来气:“这什么人啊,玩了人家的儿媳妇,反倒跟没事人一样,半点遗憾的意思都没露出来,真是不像话!”   她喝了口茶水,闭了眼睛,想起两人在卧室里,在楼梯上,在沙发上,在车子里,在大床上的种种疯癫表现,不禁一阵阵地脸红,只觉得羞愧难当,无地自容,她再也坐不住了,赶忙站了起来,悄悄溜进厨房,半天没有出来。   王思宇吐了口烟圈,把烟蒂丢在烟灰缸中,向厨房的方向瞅了一眼,就招了招手,叫来鲍昌荣的小孙女,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钱包来,取出几张百元大钞,塞到孩子手里,又逗着孩子唱了首儿歌,众人都被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所感染,笑得格外开心。   十几分钟后,书房的门被推开,鲍昌荣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,笑着点头道:“王书记,来啦?”   王思宇站了起来,微笑道:“鲍书记,早就该登门拜访啦。”   鲍昌荣摆摆手,向前走了两步,意味深长地道:“现在来了也不晚!”   王思宇走了过去,两人握了手,鲍昌荣就向里面努努嘴,轻声道:“来书房里坐吧,我从不当家里人的面提工作上的事情,免得他们嘴巴不严,传得满世界都是。”   王思宇知道有正事要谈,会意地一笑,就跟着鲍昌荣走了进去,随手关上房门,转过头来,环顾四周,见书架上塞得满满的,都是各式书籍,不禁由衷地赞叹道:“鲍书记,你这里可真是汗牛充栋了。”   鲍昌荣摩挲着头发,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之色,微笑道:“我这人啊,年轻的时候就很懒,不爱运动,有空闲的时候,就喜欢坐在书房里看书,工资的大半都用来买书了,这里的书,是我几十年的收藏了,你去找找,看有没有喜欢的书籍,如果有的话,尽管拿去,别客气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拉了椅子坐下,摇头道:“鲍书记,君子不夺人所爱,还是免了吧,省得让您老伤心。”   鲍昌荣摆摆手,坐在王思宇的身边,笑吟吟地道:“最近真么样,在闵江宾馆还住得惯吧?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住得惯,多谢书记关心。”   鲍昌荣笑笑,沉吟道:“那里的环境很好,站在窗边还能欣赏到江边的景色,其实是不错的地方。”   王思宇点点头,微笑道:“是啊,早晨能到江边慢跑,晚上还能打打保龄球,跳跳舞,确实很好。”   鲍昌荣摸起一根烟叼上,又递给王思宇一根,笑着道:“今儿你来了,我特别高兴,一会咱俩好好喝上几杯。”   王思宇摆了摆手,拿手指着嗓子,微笑道:“鲍书记,刚抽完,喉咙里还在冒烟。”   鲍昌荣呵呵一笑,点了烟,皱眉吸了一口,把打火机放在烟盒上,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王书记啊,你到闵江,我是打心底里欢迎的,当然了,过去也有些不愉快的事情……不过,我也很为难啊,宏业那人身上有很多缺点,但毕竟为我做了很多的事情,有时候,人情债压身,很难处理,希望你能够谅解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怔,没想到他把话说得这样直接,就笑了笑,摆手道:“理解,鲍书记,过去的事情,就不要提了,向前看。”   鲍昌荣掸了掸烟灰,笑着道:“是啊,不提了,但是还要感谢你啊,最近一段时间,你和梁市长不计前嫌,给了我很大的支持。”   王思宇低头笑笑,轻声道:“应该的,都是为了工作嘛。”   鲍昌荣会意地一笑,抬起右手,轻抚额头,表情严肃地道:“王书记,省里领导对于涉赌的案件很重视,要求我们总结经验教训,杜绝此类案件再次发生。”   王思宇微微皱眉,沉吟道:“鲍书记,赌博案可能只是涉黑一角,我们不应只满足于现在的成绩,而是要以此案为契机,深入打击,扩大战果,争取将闵江的黑恶势力一网打尽,还要把躲在幕后的保护伞打掉,还闵江市一个清平世界。”   鲍昌荣满意地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我也是这个意思,省公安厅那边传来的消息,新港区公安分局的几位干部可能涉案很深,我们要做好思想准备,上面有可能会有更大的保护伞,纪委要做打场硬仗的准备。”   王思宇淡淡一笑,轻声道:“放心吧,鲍书记,有您支持,纪委有信心把工作搞好。”   两人相视一笑,心照不宣地点点头,又随意地聊了些家常,通过鲍昌荣的介绍,王思宇才清楚,原来自己的小情人名叫程琳,是鲍昌荣的小儿媳,也是报社记者,他不禁暗自叹了口气,提醒自己:“酒可以乱喝,美女不能乱上,这是个惨痛的教训,只此一次,下不为例。”   正痛定思痛间,郑晓芬敲门进来,笑盈盈地道:“姐夫,王书记,酒菜都摆好了,可以入席了。”   鲍昌荣点点头,笑眯眯地拉着王思宇走了过去,众人坐在饭桌上,热热闹闹地喝酒聊天,气氛很是融洽,唯独程琳的表现有些反常,性格一向开朗的她,此时却如同小家碧玉一般,温柔恬静,就连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也变得格外老实,只盯着桌上的酒菜,闷头吃饭,不肯开口说话。   王思宇几次拿眼睛去找她,程琳都躲闪着移开,脸上红得和熟透了的苹果一样,鲍军的媳妇见了,就拿手推了推她,好奇地道:“琳琳,你今儿是怎么了,好像很反常的样子。”   程琳听了,赶忙放下筷子,有些慌乱地道:“嫂子,刚刚记起来,出门时走得太急,好像钥匙忘记拔出来了。”   鲍军媳妇倒吓了一跳,赶忙道:“那你可得早点回去,别再招了贼,丢了东西倒不要紧,就怕被小偷配了钥匙,那可就后患无穷了。”   郑晓芬耳朵尖,听了两人的对话,忙往程琳的碗里夹了菜,小声道:“琳琳,你自己在家,还是小心些好,等会吃过饭,你先回去吧,有什么事情,记得打电话来。”   程琳轻轻点头,耳朵根子却都红透了,暗忖道:“早就遭了贼,这贼忒嚣张了些,不但偷了人,还成了座上宾,如何防得了?”   晚饭过后,程琳和公公打过招呼,就急匆匆地离开,自始至终,都没拿正眼望过王思宇。   王思宇的心里也像长了草,患得患失间,慌得厉害,在和鲍昌荣喝着茶水,下了几盘象棋之后,也起身告辞。   下楼后,他把车子开出大院,向东侧行了十几米远,借着昏黄的街灯,就见程琳站在公共汽车的站台上,左顾右盼,一副等车的样子。   王思宇把车子靠了过去,做贼心虚地向四处瞄了几眼,推开车门,轻声道:“琳琳,上车。”   程琳麻利地坐了进来,关上车门,撅着小嘴,闷闷不乐地道:“这叫什么事啊,太荒唐了,干脆咱们断了吧。”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点头道:“也是!”   程琳蹙起秀眉,转过头来,掐腰瞪着王思宇,凶巴巴地道:“什么叫也是啊,怎么着,玩腻了?想始乱终弃了?”   王思宇赶忙否认,满脸真诚地道:“琳琳,我不是那意思。”   “那你什么意思啊?”程琳咬着白嫩的手指,眼圈已经有些红了,却不依不饶地道。   王思宇打着方向盘,把车子拐过十字路口,苦笑道:“琳琳,我是不想断的。”   “那就不断!”程琳赌气地踢了车门一脚,把脸扭到一边,气哼哼地道:“好端端的司机不当,做什么纪委书记啊,真是讨厌!”   王思宇险些被气乐了,转头道:“琳琳,开门那会,为啥喊我伯伯呢?”   程琳‘扑哧’一声笑了,抿嘴道:“晓芬阿姨不知道你多大年纪,下午问过我,我就随口一说,是个糟老头子,关门的时候,她就急了,说琳琳,你咋把王伯伯关外面了?我当时脑子也迷迷糊糊的,就喊了句王伯伯,去厨房的时候,还被她笑了半天,臊得人家抬不起头来。”   王思宇也笑了起来,半晌,又叹息道:“不过以后可得注意着点,万一被人发现了,咱俩就都不用做人了。”   程琳拨了口香糖含在嘴里,无所谓地道:“我是不怕,被人知道了,我就说是被迫的。”   王思宇哼了一声,翻着白眼道:“不是吧,琳姐?”  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,在他脸上香了一口,撒娇般地道:“叔叔,为了自保,小女子也只能牺牲你了。”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愁眉苦脸地道:“那算了,还是断了吧。”   程琳得意地一笑,满不在乎地道:“无所谓了,你要敢当陈世美,我就把性爱日记公开,发到网上去,让大家都看看,纪委王书记是怎么玩弄市委书记儿媳的,这肯定是重磅新闻,我肯定会一炮走红的!”   王思宇吓了一跳,刚忙转过头来,望着程琳,将信将疑地道:“不会吧?你把这事写到日记里了?”   程琳嗯了一声,把头点得如小鸡琢米一般,笑嘻嘻地道:“写了,把那些感受都写下来了,只不过,以为你只是个司机。”   王思宇咧了咧嘴,摇头道:“算了,随你吧,疯丫头一个,早晚要捅篓子!”   他叹了口气,点了一根烟,闷头吸了几口,没有再说话。   程琳却有些慌了,忙拉着他的胳膊,悄声道:“对不起,我回去就把日记都撕掉,以后再也不写了,成吗?”   王思宇转过头来,望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,心底一软,就摇头道:“没事,写了就写了吧,不怕的。”   程琳羞涩地笑了起来,把嘴巴凑到王思宇的耳边,悄声嘀咕了一句。   王思宇眼睛陡然一亮,眉花眼笑地道:“不是吧?”   程琳哼了一声,撇嘴道:“不喜欢就算了!”   王思宇踩了脚油门,连声道:“喜欢,怎么会不喜欢呢!”   程琳红了脸,眼波流转,腻声道:“叔叔,慢点开,注意安全。”   王思宇呵呵一笑,捏了她光洁红润的脸蛋,低声道:“琳琳,既然说好了,可不能反悔啊。”   程琳嗯了一声,有些不屑地道:“不就是玩捆绑嘛,有啥了不起的。”   话虽然这样说,她的一颗心却在狂跳不已,暗自懊恼道:“讨厌,真没出息,要讨好人家,也不用这样折腾自己吧?会被这禽兽玩死的,瞧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,禽兽,禽兽啊!!!” 第045章 山雨欲来 上   尽管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危险,也为了尊重程琳,王思宇最终还是放弃了绳艺,但这并不妨碍他度过了一个浪漫而激情的夜晚。   在得知了对方的身份之后,两人表现得格外亢奋,整晚都在不停地索取,直到把所有的精力都释放掉,才拥在一起,沉沉睡去。   只不过,与往常一样,天亮以后,仍在睡梦中的王思宇,还是毫无悬念地被踢下了床。   “又怎么了?”王思宇的眼睛还没睁开,就抱着被子坐起来,有些恼火地道。   程琳双手捧腮,两条纤美的长腿在床上游荡着,得意洋洋地道:“谁叫你昨晚那么凶来着,再敢欺负我,就是这个下场。”   王思宇抓了抓头发,无奈地喊道:“琳琳,别那么不讲道理好吗?”   “谁不讲道理了!”程琳撅着嘴巴,一脸不服气地道。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用脑袋撞了撞床头柜,懒洋洋地道:“昨晚上,你不是叫得挺high的吗?”   程琳的俏脸倏地红了,她啐了一口,娇嗔地道:“我倒是不想喊,不是忍不住嘛,都怪你,那么用力做什么!”   王思宇摊开双手,有些无奈地反驳道:“我也不想用力,不也是忍不住嘛,谁让你叫得那么起劲了!”   “谁叫得起劲了?”程琳气鼓鼓地敲了敲床板,发出咚咚两声响。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揉着有些发酸的眼睛,小声道:“反正不是我!”   程琳回头瞪了他一眼,气呼呼地道:“流氓!不和你说了!”   “那就睡觉!”王思宇打了个哈欠,抱了被子躺下去,没一会,嘴里又发出轻微的鼾声。   又过了半个小时,他忽地睁开了眼睛,向床上瞄去,见程琳横着身子,光溜溜地趴在床上,似乎也已经睡了过去。   王思宇无声地笑了笑,就悄悄溜了上去,又伏上她的身子,恶狠狠地道:“小坏蛋,让你调皮捣蛋,看叔叔怎么收拾你!”  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,回过头来,可怜兮兮地道:“叔叔,你想干嘛啊?”   “干你!”王思宇闭了眼睛,抱住她的娇躯,双手握住她的酥胸,下身磨蹭了几下,就挺了进去。   程琳咬着白嫩的手指,低低地哼了一声,双手扯住床单,没好气地道:“讨厌,可见不是自己的媳妇了,用起来一点不心疼呢!”   王思宇嘿嘿一笑,尽量让动作变得温柔些,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,悄声道:“琳琳,这样总成了吧?”   程琳闭了眼睛哼唧起来,过来好一会,才幽幽叹了口气,撅着小嘴道:“坏东西,大早晨还来逞威风,就知道欺负人,早晚把你剪掉,丢到锅里炸了。”   王思宇哑然失笑,一边耸动着身子,一边低下头去,在她光滑如玉的后背上,用力嘬了下去,没一会,雪白的肌肤上,就出现一块粉红的印记,他松了口,望着自己的杰作,耸动着身子,狠狠地向前撞了几下,笑着道:“琳琳,给你打了个粉红色的记号。”   程琳呻吟了几声,咬了嘴唇,双手拧紧了床单,挣扎着抬起头来,颤声道:“叔叔,我要翻过来,我要看着你……”   王思宇听她叫得动情,心中一荡,忙换了姿势,把那两条纤美的长腿架在肩头,眉开眼笑地道:“琳琳,是这样吗?”   程琳却不说话,而是睁着一双迷离醉眼,水汪汪地瞟着王思宇,娇艳欲滴的粉嘴里,更是衔着一根纤白的食指,娇媚地叫了起来,那声音就如出谷的黄莺一般,婉转动听。   受到鼓舞,王思宇再也忍耐不住,就发力冲击过去,没用多久,程琳就哆嗦起来,双手在王思宇的胸前慌乱地抓挠着,带着哭腔道:“叔叔,我不行了!”   王思宇心中欢喜到了极点,忙凑了过去,噙住她的小嘴,努力亲了起来,两人喘息着勾在一起,身子发力摇动了起来,终于,在一阵紧缩之中,迎来了猛烈的喷发。   程琳的俏脸变得扭曲起来,没命地喊了几声,就抱紧了王思宇,一动不动,过了许久,她才呢喃一声,双手抚摸着王思宇的后背,娇慵地道:“坏死了,就知道欺负人。”   王思宇呵呵一笑,躺在旁边,双眼望着棚顶,微笑道:“琳琳,上午还打算去哪玩?”   程琳伸手拂了拂凌乱的秀发,翕动着小嘴,喃喃道:“哪都不去,就在家里腻着,和你这野男人斗争到底!”   王思宇哑笑半晌,翻过身子,拨弄着她精致的鼻梁,低声道:“琳琳,你和鲍鞠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   程琳轻吁了口气,用手抚摸着王思宇的胸膛,淡淡地道:“结婚之后,两个月内,我没让他进卧室,他可能是气急了,就办了出国手续,到现在都没回来。”   王思宇微微皱眉,叹息道:“这个鲍鞠啊,也忒老实了点,要是我,只怕把门撞碎了也要进来。”   “哪个像你这样蛮不讲理的!”程琳撇了撇嘴,又发了会呆,叹气道:“说起来,也挺奇怪的,鲍鞠追求我的时候,倒是很热烈的,可结婚之后,他的表现却非常冷漠,在人前还好些,每逢单独在一起,他也像有意在保持着距离,婚前婚后,判若两人。”   王思宇笑笑,轻声道:“琳琳,那你心里喜欢那个男人是谁,能告诉我吗?”   程琳却摇了摇头,咬着嘴唇,蹙眉道:“别问了,我现在也不怎么想他了。”   王思宇伸出右手,在床头柜上摸了摸,取出烟盒,抽出一根烟来,点上火,皱眉吸了一口,嘴里吐了烟圈,微笑道:“以后打算怎么办?”   程琳歪着脑袋想了想,就摇摇头,无精打采地道:“还没想好呢,以后再说吧。”   王思宇嗯了一声,又吸了口烟,把淡淡的烟雾吹在她的脸上,似笑非笑地道:“干脆,就跟了我吧。”   程琳吃吃笑着摇头,斜眼睨着他,恨恨地道:“别人眼里的仙女,到你这当妓女来玩,要是跟了你,肯定没好日子过!”   “那可不见得,叔叔还是很心疼你的!”王思宇伸出右手,在她的粉臀上捏了捏,又轻轻拍了两下。   程琳红着脸啐了一口,缓缓地坐起来,双手拢了下秀发,就轻盈地下了地,扯下满是褶皱的床单,没好气地道:“这种疯话,和我公公说去,他要是同意,我没意见。”   王思宇咧了咧嘴,苦笑起来,半晌,才望着程琳的背影,叹息道:“这丫头,只有在被欺负的时候才最温柔。”   “哼!”程琳耳朵很尖,听了之后蹙起眉头,撇了撇嘴,在把床单丢进洗衣机,又冲了澡后,就穿着浴袍走了出来,回到床上,她逮了机会,骑到王思宇的身上,把绣花枕头蒙在他的脑袋上,伸出粉拳,在枕头上捶了起来,撅嘴嚷嚷道:“坏蛋,又在人家背后说风凉话,打死你,打死你……”   “小妖精,还反了你,挤奶龙爪手!”王思宇翻身跃起,把她压在身下,双手开始上下翻飞,在她身上一通乱摸,两人又嬉戏了起来。   经过周末的放松,再次上班以后,王思宇精神奕奕,周一下午,在全市纪检监察工作大会上,他发表了措辞严厉的发言:“为什么反腐倡廉工作现在难度这么大?就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,很多领导干部带头把风气搞坏了,导致上行下效,顶头上司买了豪宅,把老婆孩子都办到国外,底下的干部看在眼里,心态就会失衡,他们就会觉得,捞点小钱算个屁,就不会真把反腐倡廉当回事!”   “就这样,不良风气从党政机关扩散到各行各业,形成了滋生腐败的土壤,再不治理,必然会危及到国家的长治久安,要搞反腐败,就要从上往下进行,要一抓到底!”   “别的地方我管不着,但在闵江市的土地上,我绝不允许腐败猖獗,纪委各部门应该迅速行动,加重拳出击,严厉查处一批腐败要案,纪委要打出威风来,打出士气来,要让那些贪官污吏无所遁形!”   主席台上,王思宇凝重的表情,铿锵有力的发言获得了热烈的掌声,参加会议的纪检干部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,王书记如此强硬的讲话,必将预示着,用不了多久,就会有一批重量级官员下马。   而会后第二天传出的消息,也更加印证了人们的猜测,原临山县县长丁贵锦被双规,纪检监察二室程主任亲自率队前往临山县,进行深入调查,其他各室也都行动起来,加大了案件侦办力度。   “山雨欲来风满楼!”许多得知消息的官员都在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,众人开始重新审视纪委王书记,他此次下来,绝不是镀金的,更不是当看客的,而是已经卯足了劲,要搞出些动静来的。   而市委鲍书记,市长李晨的表现则出奇的冷静,似乎在这个问题上,市委主要领导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,这就不得不让众人对王书记更加高看一眼了。   王思宇非常清楚,他选择的时间节点非常准确,现在,无论是鲍昌荣,还是李晨,都把目光落在打黑上面,希望顺势而为,通过这种方式,顺藤摸瓜,打击对手的力量,并抢夺公安系统的控制权。   在这个当口,纪委强势出击,两方面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弹,反而会想办法为己所用,这样一来,就会推动他的工作进展,毕竟王思宇此次到闵江的主要工作任务,早在一年前,焦南亭就已经透露过,概括起来就是那四个字:“整顿吏治!” 第046章 山雨欲来 下   新港区赌场案件持续发酵,经过省公安厅专案组的调查取证,几家赌场的老板都老实交代了问题,咬出许多人来,其中以公安口居多,这也正是群众举报不断,当地公安干警却始终不作为的重要原因,几天后,在市委常委会上,列席会议的副市长、公安局长黄海潮在会议上做了深刻检讨。  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,常委会上,对公安局内部的领导班子进行了人事调整,除了新港区公安分局的班子大换血之外,市局也免去了一位分管副局长,而上次常委会上讨论的人选,市局刑侦支队政委秦明君终于获得提拔,接任市局副局长一职,除此之外,会议还通过了进行一场‘打黑除恶专项行动’的决议。   会后第二天上午,市委书记鲍昌荣、政法委书记郭辉就到市公安局进行了视察,并在局党委会上做了重要发言,希望市局领导们能够认清形势,总结经验教训,把闵江市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切实抓起来,深入开展严打整治行动,全面提高社会治安防控体系建设。   黄海潮心里清楚,鲍书记此行的真正目的,其实是敲山震虎,也在为秦明君的上任大造声势,借以平衡他这位局长,但他表现得很镇定,并没有半点慌乱,在黄海潮看来,秦明君性情太直,在公安系统里得罪的人不少,能否打开局面,还是个未知数,况且,他原本是闵江公安系统的一面旗帜,多次立功受奖,只要小心谨慎些,即便是这位市委书记,也奈何不了他。   接下来的时间里,闵江市公安局的打黑专项行动拉开了序幕,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,就有近百名涉黑分子被捉了起来,闵江市内的电视媒体都跟踪报道了相关新闻,此举无疑是深得民心的,老百姓都拍手称快,然而,却很少有人清楚,下面的水已经被搅浑了,几只无形的大手早已探过去,正在浑水摸鱼,打的是黑鱼,摸的却是白鱼。   王思宇也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,只不过,他的心态是最轻松的,无论双方谁摸到了大鱼,最后大都要丢到他的砧板上,这天下午,王思宇正坐在办公桌后,查阅卷宗,吴方舟敲门走了进来,轻声道:“王书记,在忙呢?”   王思宇抬头望了一眼,忙把卷宗合上,推到旁边,站了起来,微笑道:“不忙,老吴,你可是稀客,快请坐,怎么想着到我这边来了?”   吴方舟走到真皮沙发边坐下,扶正了金丝眼镜,有些忐忑不安地道:“到前楼办事,顺便拜访下。”   王思宇笑了笑,绕过办公桌,来到他身边坐下,沏了茶水,又递过一根烟,自己也点上,吸了一口,吐着烟圈道:“怎么样,老吴,工作还顺利吧?”   吴方舟闷头吸了口咽,苦笑着摇摇头,向门口瞄了一眼,压低声音道:“王书记,你是知道的,最近外面动静很大,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。”   王思宇皱了皱眉,深深地望了他一眼,意味深长地道:“老吴啊,有点危言耸听了吧。”   吴方舟把身子向后一仰,叹息道:“王书记,我说的是大实话,这几天啊,小道消息满天飞,都没心情工作了。”   王思宇伸出右手,拍了拍他的肩膀,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:“老吴,外面搞打黑,你慌什么,不会和那些黑恶势力有联系吧?”   “那倒没有,不过心里也没底,只怕有人想借机整我。”吴方舟狠抽了几口烟,眉头紧锁,有些闷闷不乐地道。   王思宇摆了摆手,笑着道:“方舟,是不是太敏感了?你是副市长,没有市委的同意,哪个人敢来整你。”   吴方舟掸了掸烟灰,苦笑着道:“明着不敢,就暗着来呗,反正这几天,我感觉有些不对劲。”   王思宇深吸了口烟,扫了他一眼,淡淡地道:“老吴,有什么话就直说,别吞吞吐吐的。”   吴方舟叹了口气,把烟丢在烟灰缸里,用力掐灭,浇了些茶水,轻声道:“王书记,是这样,以前交友不慎,经人介绍,认识了一位经商的李老板,刚开始一段时间接触还很好,后来发现他行为不端,我就慢慢疏远了,这人前天夜里被抓了,我怀疑,他可能会乱咬人。”   王思宇摸过茶杯,轻轻吹了口气,皱眉道:“那位李老板涉黑?”   吴方舟犹豫了下,点头道:“是的,他养了几个刑满释放的老犯,据说为了抢生意,搞出不少案子。”  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,把杯子放下,轻声道:“老吴,你讲老实话,到底有没有陷进去?”   吴方舟赶忙摇头,苦笑道:“虽然帮他打过两次招呼,但都不是太重要的事情,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,我是不可能犯糊涂的。”   王思宇有些不信地看了他一眼,皱眉道:“既然这样,你又担心什么呢?”   吴方舟从旁边取过公文包,打开后,拿出一叠汇款单来,交到王思宇的手中,轻声道:“王书记,那位李老板曾经在礼盒里塞了钱,送给我,当时没有发现,后来知道后,我要将两万美金退回去,他执意不肯,没办法,我就把钱换成人民币,捐给希望工程了。”   王思宇接过这叠单据,走回办公桌后,坐下后翻了一会,见单子里的金额足足有三十几万,有些汇款日期也已经超过三年,而落款人的名字,是‘方舟子’三个字,不禁笑了,扬了扬手中的单子,摇头道:“老吴啊,你宁可捐给希望工程,也不肯往廉政账号里打钱啊!”   吴方舟笑笑,有些无奈地道:“王书记,有些事情,大家心知肚明,我没有别的想法,只是希望钱能用到最需要的地方。”   王思宇把单据丢下,目光锐利地盯着吴方舟,沉吟半晌,才微笑道:“老吴,如果你谈的情况属实,就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。”   吴方舟叹了口气,摊开双手,愁眉不展地道:“王书记,这种事情,没有外人在场,有时是说不清楚的,那位李老板如果想脱罪,或者希望立功减刑,当着办案人员的面信口开河,我就有口难辨了,搞不好,会受到牵连,只能靠边站,就算有一天,事情查到水落石出,恐怕也无济无事了,这样的例子,外省可是屡见不鲜,而咱们的前任市长,也是那么离开的。”   王思宇皱了皱眉,刚要说话,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,他做了个手势,摸起电话,轻声道:“喂,你好,我是王思宇。”   “王书记,您好,我是老田。”电话里传来田宏业低沉沙哑的声音,他似乎感冒了,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。   王思宇微微一怔,随即笑道:“田书记,你好,最近怎么样?”   “还好,还好。”田宏业笑了笑,很客气地道:“王书记,这些天一直想过去看看您,就是事情太多,有些忙不开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喝了口茶水,轻声道:“老田,你刚刚过去,工作肯定很忙,理解的。”   田宏业侧过身子,把话筒移动下位置,笑眯眯地道:“王书记,晚上有空吗?有人想约您出去坐坐。”   王思宇琢磨着对方的语气,心里就明白了几分,伸出右手,摆弄着桌上的签字笔,试探着问道:“老田,想了解下临山那件案子吧?”   田宏业苦笑了起来,言不由衷地恭维道:“还是王书记厉害,一猜就中,没办法,老婆天天在家里闹,我都不敢回去了,只能厚着老脸张次嘴。”   王思宇沉吟道:“老田,你也是老纪检了,应该知道,这种事情没法谈,可不是我不给老兄面子,确实无能为力啊,省里非常重视这件案子,要求从严处理。”   田宏业摘下厚厚的眼镜,丢在办公桌上,揉着眼角,有些无奈地道:“理解,理解,我这也是没办法啊,贵锦的媳妇在办公室呢,已经哭成了泪人,要不帮忙问下,也是于心不忍。”   王思宇点点头,轻声道:“老田啊,你也劝劝她,让她做做老公的工作,不要硬扛着,把事情都交代出来,将赃款退回,争取主动,这才是出路。”   田宏业无奈地笑笑,点头道:“好吧,那我再劝劝他,王书记,有空的时候,记得到这边视察工作啊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摆手道:“视察不敢当,不过有时间,一定过去坐坐。”   两人客气了一番,就挂了电话,王思宇心里有数,田宏业刚才的举动,也不过是做做样子,给旁边的亲属看,事实上,他要想介入,早就有机会,但此人非常精明,没有冒那种风险,否则,就不是调离纪委那么简单的事情了。   两人不在一个单位,也就没有了冲突,现在的关系,就变得很容易相处了,这就是官场,许多矛盾,不在于某个人,而在于各自所处的位置,说白了,就是利益之争,权力之争。   王思宇把话筒放下,低头喝了口茶水,望着坐在沙发上,面色阴晴不定的吴方舟,笑了笑,轻声道:“老吴,你的顾虑我明白,你是怕搞出冤假错案,怕有人借机诬陷你,对吧?”   吴方舟轻轻点头,神色凝重地道:“王书记,也不瞒你说,本来是不怕的,但自打从青云庵下来之后,我每天都在琢磨着妙可大师的提醒,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,惶惶不可终日,怕是落了心病,而且,那边传来的消息,李老板的案子,应该是秦明君亲自在抓,你应该很清楚,在很多人眼里,我是李晨市长最重要的帮手,肯定有人恨得牙根直痒,欲除之而后快。”   “你啊,就信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,不肯相信自己的同志,这点很不好,不像个知识分子。”王思宇哼了一声,打了个官腔,跷起二郎腿,悠荡了几下,瞄着愁眉不展的吴方舟,又笑了笑,语气轻松地道:“老吴,这样吧,你把详细情况都讲讲,我们两人呢,就算是进行一次谈话,只要你讲的是实情,我可以向你做出保证,在闵江市,没人能冤枉你。”   听到这番保证,吴方舟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,他赶忙走到办公桌前,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,王思宇认真地听着,不时地发问,做着笔录,将材料都写好之后,又请吴方舟看了一遍,在上面签了字,这才连同相关票据一起装在档案袋里,拉开抽屉丢了进去,微笑道:“老吴,以后可要注意了,咱们这些人位置特殊,交友不慎会害死人的。”   吴方舟点点头,又聊了几句,就起身告辞,走到门口后,他转过身子,一脸神秘地道:“王书记,黄海潮好像也掌握到了一些证据,可能用不了多久,就会把郭辉书记的弟弟带走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点头道:“知道了,谢谢。”   两人会意地对了个眼神,吴方舟快步下了楼,向外走去,王思宇回到办公桌后,端着茶杯站在窗前,望着吴方舟离去的背影,笑了笑,淡淡地道:“本质还不错,可以保他过关。” 第047章 禁脔   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里,鲍昌荣低头批阅文件,过了一会,他把签字笔丢下,喝了口茶水,又拿手揉了揉太阳穴,摸起办公桌上的座机,拨了个号码,轻声道:“高阳秘书长,请到这边来下。”   十几分钟后,鲁高阳敲门走了进来,拿手指了指墙上的表,微笑道:“书记,又要加班啊?”   鲍昌荣笑笑,摩挲着头发,声音低沉地道:“最近事情太多,心里有点烦,想和你聊聊。”   鲁高阳轻轻点头,走到沙发边坐下,摸出一根烟点上,皱着眉头吸了一口,嘴里喷出浓浓的烟雾,半晌,才微笑道:“书记,您今天的气色不太好,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?”   鲍昌荣轻轻摇头,把茶杯放下,有些感慨地道:“早晨起来梳头的时候,又掉了一根白头发,现在真是觉得老了,上了年纪,很多事情,都有心无力了。”   鲁高阳摆摆手,笑着道:“可能是最近太操心了吧,忙完这阵子,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,在常委里面,您的身体还是很硬朗的,不该有这种消极的想法。”   鲍昌荣点点头,没有吭声,点了一根烟,狠抽了几口,才把身子仰坐在皮椅上,用手指不徐不疾地敲打着桌面,沉声道:“怎么样,这些日子,下面的反应如何?”   “不太好!”鲁高阳的眉头皱了起来,顿了顿,又斟酌着字句,试探着问道:“鲍书记,这样搞下去,会不会出乱子?”   鲍昌荣摆摆手,轻描淡写地道:“打黑是大快人心的大好事嘛,能出什么乱子呢?”   鲁高阳欲言又止,笑了笑,点头恭维道:“也是,大方向还是好的,虽然有些小问题,但也应该都在书记的掌握之中。”   鲍昌荣看了他一眼,微笑道:“老伙计,有什么话就直说嘛。”   鲁高阳眯着眼睛,慢吞吞地道:“黄海潮这次动作应该不小,据我估计,他那边之前就应该掌握到一些东西,借着这次打黑的机会,很可能会打出几张咱们意想不到的牌来,下面有些干部沉不住气了,打电话过来,拐弯抹角地提意见,劝咱们不要再搞下去了,免得弄到两败俱伤,不好收场。”   鲍昌荣哼了一声,拉过桌前的烟灰缸,轻轻掸了掸烟灰,有些不满地道:“屁股不干净,骨头就软,关键时刻靠不住,高阳啊,那些心虚的干部都是哪些人,你要记下来,就算他们这次没有出现问题,以后也要找机会调整,纯洁下队伍,省得变成人家攻击我们的手榴弹。”   鲁高阳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都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,只怕您舍不得。”   “舍不得也得舍!”鲍昌荣黑着脸站起来,端着杯子走到窗口,有些生气地道:“早就提醒过他们,立身要正,要经得起考验,有些人就是不听,到了重要岗位,马上就原形毕露,丁贵锦就是一个例子,当初拍着胸脯和我保证,绝不辜负我的期望,一定会把临山县的经济搞上去,结果临山县没搞起来,他们家倒发了洋财!”   鲁高阳皱了皱眉,没有接话,过了一会,等到鲍昌荣消了火,他才咳嗽了几声,踌躇道:“书记,咱们把动静搞得这么大,省委领导如果知道了,会不会有别的想法?”   鲍昌荣眺望着远处,半晌才‘嗯’了一声,沉吟道:“知道了也好,省委一直没有明确表态,这才让反对我的人成了气候。”   鲁高阳沉默下来,闷头抽了几口烟后,轻声道:“稳妥起见,抽时间,您应该跑趟省委,向文书记汇报一下闵江的情况,请省委主要领导出面,约束一下李晨。”   鲍昌荣摆摆手,喝了口茶水,语气低沉地道:“不要给文书记添麻烦了,他现在也很难,市里的问题,还是自己解决吧。”   “是啊,是啊。”鲁高阳轻声附和着,又像想起了什么,犹豫了下,仍忍不住提醒道:“书记,纪委那边最近的动作也很大,不是在火上浇油吧?”   鲍昌荣喝了口茶水,轻声道:“打黑也好,反腐也好,这些都是应该做的,也是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,我们在这方面力度加强些,不会出什么问题的。”   鲁高阳笑笑,皱眉吸了口烟,有些无奈地道:“话虽然这样说,但风险还是太大,很容易被李晨那些人利用,毕竟公安口这边,黄海潮抓得很牢,秦明君暂时还没办法和他掰手腕……”   鲍昌荣叹了口气,回过身来,淡淡地道:“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些,而是两年的时间太短了,搞不好,会留下个烂摊子,画不出一个圆满的句号了。”   鲁高阳愣了一下,神色复杂地望着他,沉思道:“主要是掣肘太多了,放不开手脚。”   鲍昌荣摇了摇头,苦笑道:“高阳秘书长,和你讲些心里话,这些日子,我一直在反思,可能是以前太冒进,决策失误,才搞成现在的被动局面,闵江的经济发展不起来,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”   鲁高阳笑了笑,把烟蒂丢在烟灰缸中,摆手道:“书记,那些都是集体决定,要说责任,大家都有,您也不要太自责,况且,新港区的情况还是很不错的嘛。”   鲍昌荣轻轻点头,坐回皮椅上,摇了摇,微笑道:“高阳啊,和你聊上几句,心情好多了。”   鲁高阳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,见已经到了下班时间,赶忙站了起来,笑呵呵地道:“书记,你也要注意身体,不要加班太晚,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嘛。”   鲍昌荣微微一笑,伸手拿起一件翡翠摆件,似是随口问道:“高阳秘书长,你家老三还在新港华贸集团做事吧?”   鲁高阳目光一滞,忙笑着道:“是啊,他在那已经干两年了。”   鲍昌荣抬头看了他一眼,把摆件轻轻放下,微笑道:“没事,就是随便问问,有空带他到家里来坐坐。”   鲁高阳这才笑了起来,点头道:“一定,一定。”   他见鲍昌荣已经低头办文,就悄悄走了出去,来到外间,招招手,把杨光叫了出去,站在外面的走廊里,小心翼翼地道:“杨秘书,书记刚才忽然提到华贸集团了,有什么消息吗?”   杨光想了想,忽地一拍脑门,神秘兮兮地道:“想起来了,可能跟一封信有关,秘书长,您稍等,我去去就来。”   鲁高阳点点头,站在外面等了一会,就见杨光手里拿着一封牛皮纸信封,递了过来,他抽出信纸,定睛看去,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,过了半晌,才叹了口气,把信纸重新装了回去,递给杨光,阴沉着脸道:“那个不争气的孩子,居然背着我干了那么多的坏事!”   杨光微微一笑,善解人意地开导道:“秘书长,你也不用太生气,年轻人嘛,总会犯些错误的,及时改正就好。”   鲁高阳苦笑着摇了摇头,背着手踱了几步,半晌,才停了下来,压低声音道:“杨秘书,这样吧,等书记心情好的时候,你顺便提一句,就说我们家三儿要办出国留学了,过些日子就走,华贸集团的生意,他以后不会再管了。”   杨光会意地一笑,轻声道:“放心吧,秘书长,一定把话给您带到。”   “杨秘书,多谢了。”鲁高阳叹了口气,伸手在杨光的肩头用力拍了拍,转身离去。   杨光掂了掂手中的信,轻轻摇头,回到办公室,拉开抽屉,把信件放好,走到门口,探头向里张望,见鲍昌荣正握着电话,轻声说着什么,他便回到办公桌旁,继续打着发言稿。   十几分钟后,鲍昌荣把话机放下,伸了个懒腰,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收拾好,夹着公文包走了出来,站在杨光的面前,满面春风地道:“杨光,走吧,晚上陪我喝两盅。”   杨光赶忙关了文件,把电脑关掉,笑着道:“鲍书记,有什么好事了?”   鲍昌荣点点头,微笑道:“鲍鞠那小子终于想通了,过段时间就回来了。”   杨光微愕,随即笑道:“确实是好消息,他也是的,刚刚结婚没多久,就跑到国外去,也实在是有些过分。”   鲍昌荣哈哈一笑,点头道:“是啊,都是被他晓芬阿姨宠坏了,回来了好,省得总有人在背后造谣,说我把儿子安排到国外,充当人头账户。”   “那些都是别有用心的人,想通过中伤您,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,他们是不会得逞的!”杨光脸上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,忿忿不平地道。   鲍昌荣满意地点点头,抬腕看了下表,向外努努嘴,微笑道:“走吧,回去得太晚,又要挨领导批评了!”   杨光嘿嘿地笑了起来,跟着鲍昌荣出了门。   下楼梯的时候,鲍昌荣忽地停下脚步,回头望了一眼,慈祥地道:“杨光啊,想不想到下面县里发展?”   杨光心里‘咯噔’一下,忙陪着笑脸道:“鲍书记,我想留在您身边,继续为您服务。”   鲍昌荣笑了笑,摆手道:“不成,时间久了,会耽误你个人的发展,还是应该到基层锻炼,争取早点独当一面。”   杨光心里稍稍安定了些,微笑道:“鲍书记,我听从您的安排。”   “那就这么定了。”鲍昌荣淡淡一笑,迈步走下楼梯。   杨光叹了口气,也快步跟了过去。   而此时,王思宇刚刚挂断电话,脸色变得极差,狠抽了几口烟,就把半截烟丢到烟灰缸里,用力按灭,也夹包离开了办公室,开着奥迪车来到市里的一家高档餐厅,进了包间之后,他摘下墨镜,望着站在窗边发呆的程琳,低声道:“琳琳,要是没有感情,趁早分开算了。”  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,转过身来,似笑非笑地望着王思宇,撅嘴嚷嚷道:“干嘛啊你,人家都说宁拆一座庙,不拆一门婚,你这做叔叔的倒好,居然挑拨我们小两口离婚,太不像话了,我要告诉公公,请他老人家来评评理!”   王思宇拉了椅子坐下,阴沉着脸道:“我可没心情开玩笑,总之你要想好了。”   程琳莞尔一笑,走到桌边坐下,歪着脑袋望着王思宇,有些娇憨地道:“怎么,王书记,爱上我了?”   王思宇翻了下白眼,轻声道:“爱不爱的先放一边,重要的是,你现在是我的女人。”   “那又怎么样?”程琳撇了撇嘴,不以为然地道。   王思宇哼了一声,摸起桌上的茶杯,轻轻吹了口气,淡淡地道:“不怎么样,只不过,除了我以外,任何人都不能碰你!”   程琳愕然,吃惊地望着王思宇,伸出芊芊玉指,点着他的脑门,饶有兴致地道:“王书记,你讲点道理好不好?鲍鞠可是我的丈夫,我们两个要是发生点什么,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,是受法律保护的。”   王思宇笑了笑,把头转向一边,望着墙壁上微笑的蒙娜丽莎,目光变得锐利起来,轻声道:“真要那样,不光是他,就连他老子都要跟着倒霉。”   程琳秀眉微蹙,笑嘻嘻地道:“不会吧,他老子可是一把手,你能奈何得了?”   王思宇淡淡一笑,语气凝重地道:“给我半年时间,就能把他拉下来,要不要再打个赌?”   程琳呆了一呆,双手捧腮,怔怔地望着王思宇,好奇地道:“叔叔,你该不是认真的吧?”   王思宇轻轻点头,喝了口茶水,把玩着手中的杯子,微笑道:“当然是认真的,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!”   程琳撇了撇嘴,白了他一眼,歪着脑袋道:“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,抢了别人的老婆,还这么理直气壮的,王书记,佩服,佩服!” 第048章 吃醋   王思宇嘿嘿地笑了起来,却没有吭声,这时,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,两人赶忙各自戴上墨镜,服务员走进包间,把酒菜上齐,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,随手把房门轻轻带上。   程琳叹了口气,摘下墨镜,幽幽地道:“跟你出门压力真的很大,唯恐成为绯闻中的女主角,叔叔,我现在有点怀念你当出租车司机的日子了。”   王思宇也有些无奈地笑笑,把墨镜丢在一盘,摸起筷子,夹了绿油油的青菜,送到程琳的嘴里,轻声道:“琳琳,只要你肯选择离开鲍家,我们就不必这样偷偷摸摸的了。”   程琳吃了菜,抽出餐巾纸抹了抹嘴角,摇头道:“不行,别逼我,人家现在还没想好呢?”   王思宇有些气馁,打开一瓶啤酒,仰头喝了几口,苦笑道:“琳琳,我刚才可不是在说笑,你要慎重考虑。”   程琳低下头来,摆弄着筷子,悄声道:“叔叔,你不要急,我知道该怎么做呢,只是现在还不行。”   王思宇点了一根烟,皱眉抽着,半晌,才轻声道:“那你想怎么办呢?”   程琳挠了挠头,嘻嘻笑道:“我早就想好了,过段时间,要出去学习呢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怔,摇头道:“不行,逃避不是办法。”   程琳却撅起嘴巴,白了他一眼,一本正经地道:“哪个在逃避了,我是真想出去充电,趁着年轻,多学些有用的东西。”   王思宇皱了皱眉,目不转睛地望着她,轻声道:“去哪里?”   “英国金史密斯学院,进修媒体与社会学!”程琳淡淡地一笑,双手捧腮,歪着脑袋观察着王思宇的表现。   王思宇有些吃惊地望着她,过了半晌,才又皱眉吸了口烟,摸起啤酒,闷闷不乐地喝了起来。   程琳‘扑哧’一笑,伸手抢过他手里的酒瓶,抿嘴道:“干嘛啊,两年就回来了,瞧你难过的样子,好像我要一去不回似的。”   王思宇笑笑,轻声叹了口气,摇头道:“出国两年啊,时间也不短了,到时也不知我在不在华西了。”   程琳却无所谓地撇撇嘴,摸起筷子,轻轻地敲打着桌子,懒洋洋地道:“无所谓了,如果两年以后,我发现还是很依恋你,无论你在哪,我都会去找你,只是,你要管住自己的老婆,可别让她撒泼,把我赶出去。”   “那不能,你尽管放心。”王思宇眼睛一亮,忙拉过程琳的胳膊,胸有成竹地道。   程琳眯了眼睛,瞅了瞅王思宇,凶巴巴地道:“老实交代,你到底有几个情人?”   王思宇把头摇成了波浪鼓,连声道:“没有,一个都没有,作为纪委书记,我一向严格要求自己,不贪财不好色,这可是最基本的底线……”   程琳哼了一声,翻着白眼道:“叔叔,到底有几个,要讲实话,不许骗我!”   王思宇挠了挠头,讪讪地笑着,过了半晌,摸起筷子,夹了口菜,轻声道:“不多!”   “不多是多少?”程琳盯着他,刨根问底地追问道。   王思宇斜眼瞄去,见小妖精面色不善,醋瓶子怕是立时就要倒了,赶忙矢口否认道:“不多的意思,就是只有你一个嘛!”   程琳却是不信,撅了嘴巴,拿手在他额头上点了点,没好气地道:“你啊,没一句实话。”   “没有,是你太多心了。”王思宇赶忙低声哄了一会,程琳才吃吃地笑了起来,拉开椅子站起来,走到王思宇的身前,坐进他的怀里,撒娇般地道:“叔叔,喂我吃菜!”   王思宇心中一荡,忙夹了菜,送进她的小嘴里,嗅着鼻端淡淡的幽香,乐得有些何不拢嘴,只是想到这小妖精很快就要出国,他的心情又有些低落。   两人腻了许久,程琳才扬起脖子,把娇艳欲滴的嘴唇凑到王思宇的耳边,悄声道:“叔叔,外面现在都在传,公公和李晨市长不和,两人斗得很凶,早晚会走一个,是这样的吗?”   王思宇收起笑容,表情凝重地点点头,皱眉道:“他们之间的矛盾,恐怕确实很难调和了,如果再互相拆台,影响到了闵江的发展,上面应该会有所考虑。”   程琳微微一笑,伸出白皙的手指,摸着王思宇的耳垂,好奇地道:“谁动的可能性大些?”   王思宇夹了口菜,放下筷子,沉吟道:“不好讲,变数很大,要看省委大佬协调的结果,不到最后一刻,谁都吃不准。”   程琳闭了眼睛,摸着王思宇的胸膛,悄声道:“可现在外面都在传,你是书记一派的人,到时若是公公被排挤走了,李晨当了市委书记,他怕是要秋后算账,来找你的麻烦了。”   王思宇笑了笑,抱着程琳的纤腰,轻声道:“琳琳,不用担心,我能应付得来。”   程琳却叹了口气,拨开王思宇的手,回到座位上,双手捧腮,淡淡地道:“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?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说说看。”   “你先答应我嘛!”程琳跺了跺脚,又开始撒娇,眼波流转间,娇俏可人。   王思宇怦然心动,微笑道:“好吧,我答应了。”   程琳低下头,拨弄着透明的玻璃杯,轻声道:“要是公公被排挤走,他的秘书可能也会受到影响,日子不会太好过,到时候,希望你能出面,帮他一把。”   王思宇愣住了,良久,才摸着鼻子笑笑,轻声道:“程琳,你心里那个人,原来是杨光啊?”   程琳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之色,轻轻点头道:“其实,我和杨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,一直以来,他都对我很好,像是对妹妹一样,我大学毕业后,更是经常腻在一起,本来,也都谈婚论嫁了,可后来鲍鞠出现了。”   王思宇微微皱眉,不解地道:“既然你们两人真心相爱,那为什么你又嫁给了鲍鞠?”   程琳眼圈一红,有些委屈地道:“还不都怪他,鲍鞠追求我的时候,他就变了,总是退让,我气不过,就故意在他面前,和鲍鞠说了几句亲热话,可后来,他更加疏远我了。”   王思宇笑了笑,轻声道:“那是很正常的反应,你要真心喜欢他,就不能用这种花招,那样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。”   程琳点点头,幽幽地道:“而且,有一次,我去杨光哪里,推开房门时,居然看到他和陌生女人躺在床上,当时也是气昏了头,醋劲发作,和他大吵了一架,就答应了鲍鞠,本想气气杨光,没想到,他竟然没当回事,仍然不理不睬的,我一时火大,索性假戏真做,把自己给嫁了。”   王思宇愕然半晌,才笑了笑,摇头道:“你啊,也太孩子气了,婚姻是人生大事,哪能由着性子胡来!”   程琳也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是了,后来,我也觉得自己特别傻,就后悔了,每天都防着鲍鞠,跟防贼一样,他肯定是伤心了,这才跑掉了。”   王思宇皱了皱眉,试探着问道:“琳琳,你对鲍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?”   程琳抓了抓头发,有些无奈地道:“也不是,其实那人还是不错的,只不过,他太娘了些,我不喜欢呢!”   “太娘了?”王思宇有些疑惑地瞅瞅她,皱眉道:“你的意思,他有点娘娘腔?”   程琳‘扑哧’一声笑了出来,顽皮地眨眨眼,轻声道:“就是,据说,他小的时候,长得太秀气了,晓芬阿姨就把他打扮得像女孩子一样,鲍鞠也很喜欢呢,上幼儿园的时候,还有次穿了裙子去,结果被小朋友们嘲笑,还哭了鼻子。”   王思宇怔了怔,眯着眼睛,压低声音道:“他该不是那个吧?”   “哪个?”程琳有些不解地问道。   王思宇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,悄声道:“就是喜欢同性那种,GAY!”   程琳翻了下白眼,气呼呼地道:“别胡说,他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,只是性子软了点而已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摸出烟来,点上后,皱眉吸了一口,吐着烟圈,慢悠悠地道:“琳琳,坦白说,你现在还喜欢杨光吗?”   程琳撇了撇嘴,无精打采地趴在餐桌边,望着精致的菜肴,却没了食欲,喃喃地道:“叔叔,这也是我在问自己的问题。”   “那就是喜欢了。”王思宇心里泛酸,嘴里也有些发苦,狠抽了一口烟,就摸起半瓶啤酒,又喝了起来。   程琳抿嘴一笑,淡淡地道:“也不是了,前段时间,我甚至很恨他,总想找些麻烦,让他头痛,只不过,你出现之后,我忽然又恨不起来了。”   王思宇把玩着酒瓶,有些无奈地道:“那就不要走了嘛。”   程琳却轻轻摇头,怅然道:“我不想在欲望的泥沼中愈陷愈深,趁着清醒,还是应该找个安静的角落,好好整理下自己的生活,要是有缘分,我们终归还是能够在一起的。”   王思宇默然,沉思良久,才点点头,微笑道:“先出去散散心也好,想通了再回来也不迟。”   程琳笑着点了点头,摸出手机,翻了刚刚收到的短信,忙起身道:“叔叔,我要早点回去了,再过一会,公公和晓芬阿姨要到家里来,估计又要做我的思想工作了,真是头痛。”   “一起走吧。”王思宇叹了口气,戴上墨镜,陪着她下了楼。   两人在门口分手,王思宇有些闷闷不乐地坐上奥迪车,开车返回闵江宾馆。   去了斜对门,梁桂芝和周媛正在讨论着发展旅游业的规划,这段时间以来,梁桂芝的心思都放在这方面,她卯足了劲头,要把旅游产业发展起来。   见王思宇回来了,梁桂芝忙把拟好的方案递过来,笑着道:“王书记,你回来的正好,帮着参谋一下,给点意见。”   王思宇兴致不高,接过材料后,坐在沙发上,心不在焉地把材料看了一遍,就轻轻放下,淡淡地道:“还好,只是要想做大旅游业,还是要加强文化含量,自然景观再好,景区建得再漂亮,如果没有文化底蕴,也只会徒有其表,失去了灵魂,很难吸引到游客。”   梁桂芝瞟了他一眼,轻声道:“还有呢?”   王思宇想了想,又随口道:“这份材料看着有拼凑的嫌疑,盲目求大求全,没有找准地方特色,可能是秀才们突击搞出来的,建议你们还是应该组团到外地看看,实地考察一下,比如江南省,那里是旅游大省,有非常成熟的运作经验,我们闭门造车搞出来的东西,肯定还是不成的。”  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,神色不悦地道:“还有什么问题?”   王思宇继续道:“现在旅游这块,多头管理、各自为政的现象比较严重,你们最好成立一个单独的部门运作,进行统筹规划,不然效率低下,很难搞出成绩来。”   梁桂芝叹了口气,瞄了周媛一眼,微笑道:“他今儿是怎么了,说话跟挤牙膏一样费劲,还总泼冷水,把我们这边辛辛苦苦搞出来的材料,贬得一无是处,真是很过分啊。”   “可能失恋了吧?”周媛淡淡地说了一句,起身去了浴室。   王思宇摸着鼻子笑了起来,摇头道:“哪有的事情,不过是感觉有些累了。”   “砰!”   浴室的房门被重重地关上,王思宇倒吓了一跳,赶忙转头望向梁桂芝,不解地道:“梁姐,媛媛老师怎么了?”   梁桂芝哼了一声,摸着材料站起来,走到王思宇身前,拿着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,小声道:“别装糊涂,你这些日子,总是夜不归宿,媛媛能没有想法吗?”   王思宇愣住了,半晌,才用手指着浴室的房门,瞠目结舌地道:“梁姐,你的意思,她吃醋了?” 第049章 色诱   “你啊,呆头呆脑的,干工作还成,追女孩子可就差远了,怪不得到现在还找不到女朋友。”梁桂芝抛下这句话,飘然而去。   王思宇有些哭笑不得,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,就走到钢琴边坐下,轻抚琴键,敲出几个杂乱的音符,随后平复下情绪,对着琴谱,试着弹奏起来。   “哆来咪,哆来咪,咪咪哆哆嗦嗦来……”   半个小时后,周媛穿着一袭睡衣走了出来,站在浴室门口,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秀发,望了眼王思宇,就淡淡一笑,转身进了卧室。   王思宇无声地笑了笑,也转身跟了进去,坐在床边,望着斜倚在床上的美人老师,轻声道:“媛媛,生气了?”   周媛转过头去,摇头道:“没有,只是最近外面很乱,有些担心,怕你出了意外。”   王思宇心中一暖,忙凑了过去,拉过她一只冰冷的小手,微笑道:“放心吧,以后再出去,我会提前打个电话。”   周媛轻轻点头,却把手抽了出来,摆弄着纤细的手指,迟疑着问道:“她一定很漂亮吧?”   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醋意,王思宇登时心花怒放,却故意蹙起眉头,有些失望地道:“媛媛,你想到哪去了,最近丁贵锦的案子查办到关键时刻,我要经常去盯着,亲自把关。”   周媛嗯了一声,抬头望了王思宇一眼,脸上露出内疚的表情,低下头去,把玩着一绺秀发,悄声道:“其实,我不太会哄男孩子的,跟我在一起,一定会很闷的。”   王思宇心中一动,忙又凑了过去,盯着那张冰清玉洁的俏脸,柔声道:“媛媛,你不用刻意哄我,咱们两个在一起,我就已经很开心了,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,像是佛经上面说的,如莲的喜悦。”   周媛却抿嘴一笑,把头垂得更低,悄声道:“去了趟青云庵,回来总说些奇怪的话,怕是看上哪个尼姑了吧?”   王思宇怔怔地望着她,柔声道:“媛媛,哪个尼姑要是生得和你一样漂亮,我肯定也要削法为僧,每天伴着她过那种晨钟暮鼓,木鱼声声的生活。”   周媛有些脸红了,嚅嗫道:“少来了,你这人一向毛毛躁躁的,肯定心里静不下来,只怕不到半天功夫,就耐不住寂寞,偷偷溜出去追女孩子了。”   王思宇又拉了她的手,轻轻抚摸着,摇头道:“不会的,守在你的身边,我心里自然就清净了。”   周媛呸了一声,红着脸,幽幽地道:“这才坐了多大一会,就又开始动手动脚,还口口声声说清净,都是在唬人呢!”   王思宇哑笑半晌,才低声辩解道:“媛媛,我心里清净,没有在意是否拉手,倒是你的心里不净,这才对拉手耿耿于怀,徒生烦恼。”   “诡辩!”周媛啐了一口,缓缓躺了下去,把头缩进被子里,小声道:“其实,我也没有烦恼,还很开心呢。”   王思宇摸了她的手,在自己的脸上轻柔地摩挲着,微笑道:“既然这样,我晚上留下来吧?”   周媛忙把手抽了回去,掀开被子,摇头道:“不行,你别又欺负人了。”   王思宇凑了过去,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,悄声道:“为什么不行?我不干坏事的,就是抱着你睡。”   周媛忙抱着被子躲得远远的,结结巴巴地道:“不行……我还没想好呢!”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愁眉苦脸地道:“你啊,总是这个样子,离我忽远忽近的,好像唾手可得,却又像远在天边,真是让人头痛。”   周媛沉默了下来,半晌,才幽幽道:“别生气啦,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,你在身边时,我的心里很乱,也很慌张,盼着你走开,可你真的走开了,我又魂不守舍的。”   王思宇嘿嘿一笑,轻声道:“或许,你啊,就是躲在洞里的小白兔,怎么拉都不肯出来,松了手,就自己追出来了,以后,还是要用欲擒故纵的办法对付你。”   周媛咬着被角,吃吃地笑出声来,晕红着脸道:“再过几个月,见了爸爸,你要是想……就可以了。”   王思宇心中大乐,却又故意问道:“媛媛,想什么就可以了?”   周媛窘得满面绯红,气哼哼地横了他一眼,淡淡地道:“都这么晚了,还不快走?非要闹得沸沸扬扬的,你才肯罢休吗?”   王思宇哈哈一笑,伸手揽过她的纤腰,闭了眼睛,努嘴凑过去,轻声道:“媛媛,亲下,否则我就不走了。”   “赖皮!”周媛撅着小嘴把脸扭到旁边,摆弄着纤白的手指,一时间心乱如麻。   王思宇笑嘻嘻地威胁道:“媛媛,三十秒内,你若是不肯亲,我可脱光衣服钻被窝了。”   周媛抬起头来,盯着王思宇的额头,轻轻亲了一口,望着上面淡淡的唇印,忸怩道:“好了,快走吧。”   王思宇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,轻声道:“不行,要亲嘴。”   周媛羞恼交加,伸手推了他一把,气哼哼地道:“别贪心不足,得寸进尺,再不快走,我可喊人了!”   “那就喊吧……”王思宇突然睁开眼睛,猛地把她揽在怀里,望着那娇艳的樱唇,低头吻了下去。   周媛猝不及防,慌乱地挣扎了几下,就眨动着睫毛,无力地拉扯着王思宇的胳膊,半晌,才挣扎着躲开,带着哭腔道:“王思宇,你太过分了!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伸手摸了她玫瑰花瓣般的樱唇,悄声道:“好香。”   周媛哼了一声,把脸扭到旁边,赌气地道:“我就知道,不能对你太好,容易宠坏的!”   王思宇愕然,半晌,才苦笑着挠挠头,把被角掖好,俯身道:“好啦,别生气了,早点休息吧。”   周媛咬着樱唇,不肯吭声,直到王思宇关了灯,悄悄走了出去,她才翻了个身,摸着滚烫的脸颊,吃吃地笑了起来。   回到房间,王思宇把上衣脱下来,挂在衣架上,挽起袖口,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,一边喝着茶水,一边皱眉看了起来。   过了一会,觉得有些倦了,他把文件放下,喝了口茶水,就脱了衣服,进了浴室,冲了热水澡后,躺在浴缸里,想着之前和周媛的对话,就觉得有些好笑。   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,没有静下心来仔细地读,是无法品味出其中乐趣的。周媛冷漠的外表之下,却有着敏感而柔弱的心,更需要去呵护,去关怀,这是以前做学生时,没有发现的。   正想得入神,‘哒哒’的敲门声响起,服务员在门外轻声喊道:“王书记,您好,我是服务员小刘。”   王思宇微微蹙眉,摸起旁边的手表,看了下,已经到了夜里十点,通常这个时候,宾馆服务员是不会过来打扰的,今晚破例,恐怕是有事情发生了。   他起身跳出浴缸,摸了条毛巾,匆匆擦了身子,裹了一条浴巾走出去,把房门拉开一条缝,望着年轻的前台女服务员,轻声道:“什么事情?”   女服务员恭敬地站在门外,有些局促不安地道:“王书记,您好,外面有个女人,说是要举报单位领导,我们见时间太晚了,怕影响您休息,就让她先回去,明天早点过来,可她就是不同意,哭着不肯走。”   王思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这样吧,让她五分钟之后过来吧,我换件衣服。”   “好的,王书记。”服务员点头一笑,目光在王思宇的胸前瞟了一眼,就转身退了出去。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走到镜子前,摆了个健美的造型,就扭着屁股走进卧室,换了身睡衣出来,刚刚坐到沙发上,一个穿着粉红色碎花旗袍的少妇敲门走了进来,站在门口,灿然一笑,轻声道:“王书记,真是抱歉,这么晚还来打扰您。”   王思宇抬眼望去,见这女人身材高挑,穿着旗袍很是合身,把身段裹得袅娜娉婷,只是旗袍开叉有些大了些,从沙发这边望去,恰巧能够看到一条修长的粉腿,隐约间,春光乍泄,他的目光登时一滞,忙收了回来,淡淡地道:“你好,没关系,过来坐吧。”   “谢谢。”少妇随手关了房门,脱了白色的高跟鞋,款款地走了过来,把黑色挎包放在茶几边的地板上,拉了椅子坐下,笑盈盈地望着王思宇,只是那张脸上,还挂着些许泪痕,破坏了精心修饰的淡妆,但更有种楚楚可怜的别样风情。   不知为什么,王思宇总觉得有些心慌,他忙跷起二郎腿,倒了杯茶水,递过去,笑着道:“喝茶吧,举报材料带来了吗?”   少妇淡淡一笑,接过茶杯喝了一口,把杯子放下,低下头去,悄声道:“王书记,抱歉,我是丁贵锦的爱人。”   王思宇愣住了,半晌,才把身子向后一仰,皱眉道:“你不是来举报的?”   少妇点点头,拿手捂了脸,哽咽道:“王书记,求你高抬贵手,放过贵锦吧!”   王思宇从茶几上摸出烟来,点上吸了一口,轻声道:“上次已经和宏业书记讲过了,这件案子,是省纪委督办的,我们必须要实事求是地把案子办下来,不能讲半点人情,他没有和你说吗?”   少妇抽出纸巾,擦了擦眼角,轻声道:“姐夫是讲过了,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,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坐牢吧?”   王思宇有些头痛,摆手道:“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呢,你啊,不要再找人了,没有用的,现在这种情况,谁都救不了他。”   少妇把黑色的挎包拿出来,拉开锁链,从里面掏出钱来,一沓沓地放到茶几上,用满是哀求的目光望着王思宇,轻声道:“王书记,家里实在没钱了,这是我从娘家借的二十万,求您高高手,放过贵锦吧,我知道,您来头很大,现在的闵江市,也只有您能救他。”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把烟掐灭,丢进烟灰缸里,皱着眉头道:“好了,赶快把钱收回去,带着包离开,只当你没有来过。”   少妇倔强地望着王思宇,目光渐渐有些绝望,却依旧不甘地道:“加上我,够吗?”   王思宇心中一荡,却轻轻摇头,耐心地解释道:“相信我,真的不要这样了,没用的。”   少妇咬着嘴唇,转过身子,伸手解了旗袍上的纽扣,轻轻一拉,半截白生生的身子已经露了出来,望着目瞪口呆的王思宇,她凄然一笑,把旗袍全褪了下去,身无寸缕地走了过来,骑在王思宇的膝盖上,把头转到一边,转动着腰臀,喃喃地道:“放过他,陪你睡三年,我的身子是干净的,没第二个人碰过。”   长这么大,还是头次遇到这种诱惑,王思宇有些吃不消了,只觉得小腹上升起一股热浪,嗓子开始冒烟,口干舌燥间,他伸手推了推身前滑腻的身子,不曾想,如同鬼使神差般,手掌一滑,却摸到丰盈的乳房,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,王思宇闭了眼睛,结结巴巴地道:“别,别,别这样,我要喊人了……” 第050章 暗流   似乎是一愣神的功夫,又好像是过了极漫长的时间,在少妇的一声低吟中,已经到了最要紧的时刻,王思宇的心中却突地一跳,猛然清醒过来,这女人是决计碰不得的,他忙把双手从少妇腰间收回,皱眉喝道:“不可!”   少妇浑身打了个激灵,腮边还带着一抹红晕,她转过头来,疑惑地望着王思宇,迟疑道:“王书记,您放心,我嘴巴很严,不会出去乱说。”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把她抱了起来,放在沙发上,接着绕过茶几,弯下腰,伸手将地板上的旗袍拾起来,轻轻抛了过去,又把茶几上的钞票装回她的挎包,轻声道:“你啊,不要白费力气了,这种涉及到买官卖官的案子,最为严重,就算是省委书记都没办法干预的。”   少妇心里一凉,呆呆地抱着粉红色的旗袍,脸上露出伤痛欲绝的表情,半晌,才喃喃地道:“王书记,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?”   王思宇把茶几上的钱都放进黑色的挎包,拉上锁链,起身望了她一眼,轻声道:“他如果能老实交代问题,有重大立功表现,还是可以争取主动的,机会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,不要再走弯路了。”   那少妇也是见过场面的,知道事不可为,很快冷静下来,忙穿了旗袍,拾起挎包,走到门边,转过头来,红着脸道:“王书记,抱歉,打扰您了。”   “慢走,不送了。”王思宇微微皱眉,摆了摆手,望着少妇走了出去,不禁叹了口气,这少妇倒有几分姿色,刚才的一番诱惑,极为惹火,搞得他心旌涤荡,难以自持,可一旦把持不住,和她发生了那种关系,就会陷到这桩案子里,没那么容易撇清了。   喝了几口茶水之后,忽地感觉异样,低头望去,睡裤上却已经湿了一小片,足见那妇人也是极为敏感的,还没等他有所动作,就已经起了反应,多半也是经不起这种强烈的刺激,若是在沙发上云雨起来,想必会别有一番滋味。   想到这,他隐隐觉得有些可惜了,这送到嘴边的肉,却吃不得,还是头一遭,王思宇自哀自怨地感慨了一番,他把睡衣脱了下来,丢到洗衣机里,又冲了冷水澡,把心头的邪火散掉,就慢悠悠地出了浴室,关掉客厅的壁灯,转身进了卧室。   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却是难以入眠,王思宇索性翻身坐起,打开台灯,从床头柜上摸起那本线装小册子,打开第一页,看到‘戒淫邪’三个字,竟然有些愣神,回味着当日在青云庵中的情形,就暗自琢磨着,那位妙可大师果然很邪门,赠书之举,算不算是一种示警呢?   翻着泛黄的书页,王思宇仔细读了起来,这里都是些佛经记载的小故事,大都有些荒诞不经,却又非常有趣,发人深省,与儒家所宣扬的‘存天理,灭人欲’的道理大有相通之处,他看了一篇劝人戒酒的小故事,就觉得极有嚼头。   故事讲的是,从前有位居士,在受了五戒以后,本来一心清净,乐善好施,广受邻人称赞,只是一天,他从外地回到家里,觉得口干舌燥,就想喝水,却错把一壶酒拿了过来,已经喝了一口之后,他才知道喝的是酒,不过因为当时太过口渴,索性就破了戒,一股脑地喝了下去,结果,很快就有些熏熏欲醉了。   凑巧的是,正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,邻居家的一只鸡跑了过来,居士喝了酒,腹中饥饿,就摸了菜刀,把鸡杀了当下酒菜。而酒足饭饱之际,邻居家的漂亮太太却来敲门找鸡,他一时兴起,就把对方按倒在地,行了好事。事发之后,被邻居告到官府,他心生恐惧,就开始撒谎,辩称没有干过这些坏事。   故事下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,上面写着:一个本来守着清净心的居士,仅仅因为意外喝了酒,就犯了杀、盗、淫、妄四条根本戒,殊为可惜,修行者应戒之,妙可。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摸了一支签字笔,在这行字下面划了波浪线,提笔写道:“大师错了,居士心中有鸡、有漂亮的邻居太太,唯独缺的就是一壶壮胆的酒,欲望需要化解,但不能勉强抑制,否则压得越狠,弹得越高。”   写完之后,他嘴里叼着签字笔,正往下翻时,枕边的手机剧烈地震动了起来,王思宇把小册子丢到一边,摸起手机,翻出那条短信,却见是张倩影发来的,上面写着:“小宇,睡了吗?”   王思宇笑了笑,赶忙回道:“还没呢,在看书。”   短信发过去没多久,悦耳的铃声就响了起来,接通电话后,张倩影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小宇,我刚刚从医院回来。”   王思宇吓了一跳,赶忙道:“怎么,老爷子的身体又出了状况?”   张倩影叹了口气,幽幽道:“爷爷还好,是咱爸,他在书房昏厥了,还好发现得及时,送到医院,总算是抢救回来了,全家人都松了口气,这件事情还没敢告诉爷爷呢!”   王思宇愣了半晌,心里百感交集,迟疑着道:“怎么会那样严重?”   张倩影拂了拂秀发,走到窗边坐下,叹息道:“可能是压力太大了些吧,回来的路上,听财叔说,最近京城里出了很多事情,咱爸肩上的担子太重了。”   王思宇沉默了下来,他闭了眼睛,于春雷的脸孔出现在脑海之中,有严肃冷峻的,也有伤感忧郁的,还有慈祥微笑的,都重叠在一起,在眼前轻轻晃动,他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,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,半晌,才轻声道:“既然病情严重,就要早点做手术,这样拖下去总不是办法。”   张倩影向窗外望了望,悄声道:“不敢呢,咱爸要是做了手术,至少要休养半年,这半年时间,只怕会让人钻了空子,再回来时,可就难了。”   王思宇皱起眉头,轻声道:“实在不行,就早点退下来嘛,硬撑着干什么。”   张倩影苦笑着说:“咱爸的脾气执拗,没人能劝得了。”   王思宇登时觉得头痛,叹息道:“这样吧,明儿我打个电话过去。”   张倩影‘嗯’了一声,悄声道:“说话小心些啊,千万别顶嘴。”   王思宇轻轻点头,微笑道:“放心吧,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   两人又聊了几分钟,就挂断电话,王思宇关了台灯,却点了一根烟,闷头吸了起来,过了半晌,才把烟头掐灭,丢进烟灰缸里,拿被子捂了脑袋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   上班之后,王思宇召开了委员会,听取了几位纪委常委对近期工作的汇报,回到办公室之后,又和祝文秀聊了半个小时,交代了一些任务。   祝文秀出门后,他摸起了手机,进了办公室里面的休息间,坐在床头拨通了于春雷的电话,王思宇深吸了口气,稳定好情绪,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道:“于书记,你好,身体好些了吗?”   “我很好,不用担心。”于春雷的语气很沉稳,从声音里,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感情波动。   王思宇皱了皱眉,不知为什么,心头竟生起一股无名之火,有些生气地道:“不行就做手术吧,这样拖下去,只怕会越来越严重。”   电话里传来于春雷爽朗的笑声,半晌,他才缓和了语气,轻声道:“小宇,你打电话过来,我很高兴,手术的事情,再放放吧,现在还不是时候。”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皱眉道:“京城那边出了状况?”   于春雷缓缓下了床,握着手机走到窗边,忧心忡忡地道:“不只是京城,渭北省那边的情况更严重些,你李叔叔顶不住了,怕是要提前退下来了。”   王思宇暗自吃了一惊,他知道,于春雷口中的李叔叔,就是渭北省的省委书记李宗堂,此人也是于家最为倚重的封疆大吏,他的提前退休,必将打乱于家的原有部署,甚至会对京城的格局产生直接影响。   “还是陈家和唐家在背后捣鬼?”王思宇小心翼翼地问道,在京城的时候,他曾经听于佑江提起过李浩辰案的一些情况,也知道,在渭北省内,与李宗堂对抗的就是这两家的重量级人物。   于春雷咳嗽了几声,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口气,淡然道:“是啊,咄咄逼人,他们两家最近动作很大,在上面也得到了强力支持。”   “于书记,需要我做些什么吗?”尽管知道这种层次的较量,自己根本派不上用场,但王思宇还是忍不住,惴惴不安地问道。   于春雷微微一笑,没有急着回答,而是喝了口茶水,眺望着远处的风景,很认真地想了想,轻声道:“暂时还不需要,你在华西安心工作吧,真到了要紧关头,我会让财叔去找你的。”   “好的。”王思宇摸出一根烟,塞到嘴里,点了火,皱眉吸了一口,他非常清楚,于春雷这番话的用意,无疑是在安抚他,怕挫伤他的自尊心。   然而,于春雷接下来的话,却让他精神为之一震:“小宇,你要有离开华西的心理准备,如果反击还不奏效,就只能把你调过去了,有些事情,毕竟要家里人去做才放心些。”   王思宇眼睛一亮,试探着问道:“渭北?”   于春雷眯着眼睛,淡淡一笑,沉声道:“魔都!” 第051章 胜负   闵江市的打黑除恶活动持续了一个多月,引起了极大关注,不光是闵江市,省里几家媒体也都做了跟踪报道,省委文书记在得到消息后,也做出了明确表态,闵江市的打黑除恶行动是好的,是得人心的,值得推广。   调子既然定了下来,其他地区也都纷纷响应,跟风采取了类似的行动,又热闹了一段时间,在省公安厅刘厅长到闵江视察之后,这次的专项治理活动,终于告一段落了。   经过一番强力整治,闵江市大部分涉黑分子被抓,只有极少数嗅觉灵敏的特殊人物,早在公安系统展开行动之前,就已经逃了出去,即便这样,此次行动依旧战果斐然,得到了公安厅领导的嘉奖。   在经历了涉赌案的被动之后,闵江市的公安干警在市委市政府的直接领导下,成功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,提振了士气,也获得了老百姓的交口称赞,报纸上更是声称,闵江的社会治安,即将进入建国来最好的一段时期。   只是,很少有人知道,轰轰烈烈的打黑活动虽然已经结束,一场悄然无息的角逐却刚刚开始拉开帷幕,由黑恶分子自然牵扯出一部分不法商人,而通过审讯这些不法商人,又带出一些‘问题官员’,他们才是这次打黑的真正目标。   其中颇为引人注意的,就有两位副区长,一位建委副主任,以及市长助理刘延年,甚至于,政法委书记郭辉也深陷其中,他弟弟郭勇与多年前一起买凶杀人案扯上了关系,被收押审理,这让许多官员都跌破了眼镜。   公安口忙完,就轮到纪委和检察机关了,王思宇亲自参与了一些案件的调查,有他坐镇,顶住了来自各个方面的说情风,下面的压力就小了很多,纪委调查组的办案效率很高,没过多久,十几名涉案官员的情况就基本调查清楚。   周五召开的常委会上,王思宇代表纪委做了汇报,并将处理意见提了出来,这些官员里,既有鲍昌荣的嫡系,也有李晨倚重的干部,如何处理,就成了常委会上争论的焦点。  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,这批违纪违法的官员都得到了处理,依据情节轻重,有些给了行政记过处分,有些由常委出面劝退,体面地退出,还有些干部,则移交到检察机关,进入司法调查程序。   而就在会议将要结束的时候,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,会议室的房门突然被敲开,两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,很快走到政法委书记郭辉的身后,众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都转过头,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鲍昌荣。   市委书记鲍昌荣的脸色有些难看,在喝了口茶水之后,转动着手中的杯子,语气低沉地道:“同志们,因为一些问题需要交代清楚,经省委领导研究决定,郭辉同志暂时停职,到省城向有关部门说明情况,在此期间,政法委的工作由公安局长黄海潮负责。”   他的话音落后,会议室里顿时变得有些嘈杂,平素自持身份的常委们,不禁开始交头接耳,小声地嘀咕起来,屋子里响起一阵嗡嗡声,而众人脸上的表情也各异,有人隐隐得意,有人暗自吃惊,还有人愁眉不展,只是闷头吸烟。   郭辉的神色倒很坦然,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失措,似乎早料到会出现这一幕,他抬头瞥了鲍昌荣一眼,轻轻点头,不慌不忙地整理了桌上的公文,拎着包站了起来,望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,镇定地道:“同志,我能回家取些东西吗?”   那人淡淡一笑,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,客气地道:“郭书记,外面天气不好,正在下雨,还是不要回家了吧,省里什么都有,如果您有特殊需要,过些天我们再和这边联系,让家属把东西送去,您看这样好不好?”   郭辉轻轻点头,有些无奈地笑了笑,转过身来,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,叹息道:“好吧,不给省纪委的同志添麻烦了,咱们这就走,早点调查清楚也好。”   在众人的注视下,三人缓缓走到会议室门口,王思宇皱了皱眉,倐地站了起来,大声道:“等等,省纪委的两位同志,你们陪他回趟家吧,和老婆孩子交代一下,老郭这人我很清楚,不会搞猫腻的,你们要是不信任,我可以陪同前往,出了问题,我王思宇负责。”   那人回头望了一眼,见说话的人是王思宇,记得这位闵江市的纪委书记,原来也是省纪委的领导,不便开口拒绝,就只好微笑道:“好的,王书记,我们先陪郭书记回趟家,把东西取了,就不必麻烦您了。”   “谢谢了,王书记。”郭辉心中一暖,停下脚步,却没有回头,而是伸手擦了擦眼角,深有感触地笑了笑,摆摆手,就大踏步地向外走去。   鲍昌荣黑着脸,冷冷地瞥了李晨一眼,又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散会吧!”   众人各自收拾着东西,却没有急着离开,而是纷纷走到窗口,向外望去。   外面正下着毛毛细雨,院子里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,三人没有打伞,缓缓走到车边,郭辉打开车门,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,就猫腰钻了进去。   他旁边的中年汉子也坐进面包车,随手带上车门,车子缓缓调过头,很快驶出市委大院,消失在如织的雨幕之中。   在一阵唏嘘声中,几位常委各自离去,这时,即便是市长李晨,也都阴沉着脸,气色变得很难看,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袭上心头,他虽然取得了胜利,却没了庆幸的心思,心里沉甸甸的,像是压了块大石头。   在官场上打拼,虽然外面看着花团锦绣,风光无限,可其中的凶险之处,却是局外人很难了解的,刚才发生的情形,就算是出现在其他人身上,甚至发生在李晨自己身上,都不足为奇,有时候,官场如战场,胜者王侯败者贼。   可谁又能保证,自己永远都是胜利者呢?   梁桂芝夹着公文包,向前走了几步,下意识地拉了拉裙子,转头道:“王书记,去我那边坐坐吧。”   王思宇抬腕看了下表,点头道:“好吧,也快到下班时间了。”   两人下了楼,打着伞去了政府办公楼,进了梁桂芝的办公室,王思宇把花伞放在门边,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,跷着二郎腿,摆弄着手机,回了两条短消息。   周媛刚刚发来短信,下班后直接去荆南,去陪周松林过周末,王思宇自然是求之不得的,程琳很快就要出国了,趁着周末,他想多陪陪这位野蛮女友。   秘书刘彩霞走了进来,泡了茶水,放到茶几上,轻声道:“王书记,您可是稀客啊。”   王思宇笑笑,把手机丢在茶几上,端起杯子,在她身上瞟了一眼,就笑着打趣道:“彩霞,最近吃了什么好东西,几天不见,腰围见长啊!”   刘彩霞立时板了脸孔,转头望着梁桂芝,哼哼唧唧地道:“梁市长,你看看啊,王书记又在取笑人!”   梁桂芝抿嘴一笑,拿手指了指王思宇,蹙眉道:“你啊,别乱说,彩霞明明瘦了好多,倒是我这个月胖了三斤。”   王思宇笑着摇头道:“那倒没看出来,梁姐还是很苗条的。”   “偏心!”刘彩霞哼了一声,向王思宇做了个鬼脸,笑嘻嘻地走了出去。   王思宇回头望了一眼,微笑道:“这小家伙,还真调皮。”   梁桂芝却叹了口气,走到窗口,轻声道:“真想不到啊,老郭这样严于律己的人,也会出问题,这人啊,还真是看不透呢。”   王思宇笑笑,摸出一根烟点上,皱眉吸了一口,轻声道:“梁姐,老郭应该没事,不出三个月,肯定能回来工作。”   梁桂芝微微一怔,转过身来,狐疑地望着王思宇,吃惊地道:“真的?”   王思宇点点头,摸起杯子,轻轻吹了口气,微笑道:“当然是真的。”   梁桂芝有些不信地望了他一眼,迟疑道:“不会吧,这不符合常识,一般来说,只要进了双规程序,这个干部基本上就完了。”   王思宇笑了笑,摇头道:“那可不见得,只要他确实是清白的,无论怎么查,都不会有问题。”   梁桂芝蹙起眉头,扶了扶眼镜,轻声道:“这可是双规啊,如果没有掌握到足够的证据,省纪委怎么能在会上把一位常委带走?”   王思宇淡淡一笑,掸了掸烟灰,轻声道:“梁姐,要不要打个赌?”   梁桂芝笑了笑,摇头道:“打赌就不必了,你分管纪检,了解的情况会更多些,我也希望老郭不要有事,他这个人,其实还是很正派的,就这样下去了,确实挺可惜的。”  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,把杯子放在茶几上,微笑道:“梁姐,昨天和省纪委的夏余姚书记通过电话,有些情况,在电话里说不清楚,要当面聊聊,我周一要回趟省城,你有什么东西要捎给俞书记的吗?”   梁桂芝微微一怔,随即听出弦外之音,会意地一笑,摇头道:“小宇,我倒是没什么东西交给他,不过可以把家里钥匙送给你,委托你去突击检查,现场捉奸。”   王思宇哈哈一笑,忙摆手道:“那可不成,捉奸的事情,我不在行,再说了,和俞书记那么熟,也下不去手啊,这种事情,您还是另请高明吧。”   梁桂芝笑笑,摘下眼镜,慢慢地擦拭着,轻声道:“你们男人啊,都是一丘之貉,就算是抓了现行,也只会互相打掩护,没用的。”   王思宇瞄了她一眼,微微皱眉,轻声道:“梁姐,不会听到什么风声了吧?”   梁桂芝手指一颤,却摇了摇头,故作轻松地道:“没有,哪能呢,老俞那人啊,我是最放心不过的了,就算有女人脱光了躺在床上,他都不会动心的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点头道:“确实,俞书记可是老实人。”   梁桂芝沉默半晌,把眼镜戴上,离开窗口,拉了椅子坐下,端起杯子,喝了口茶水,转移话题道:“小宇,省纪委的夏书记也是几起几落了,说起来,你们两人算是难兄难弟,都在张阳的案子上栽了跟头。”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又吸了口烟,摇头道:“不止是我们两个,还有个刘广原,他是夏书记的人,原来担任省纪委信访室主任,也被孟云浩给发配了,到荆南市的教育局做副局长,昨儿和夏余姚书记通过电话才知道,老刘已经走了。”   梁桂芝讶然,迟疑道:“怎么走的?”   王思宇闷头吸了口烟,吐着烟圈道:“急性脑出血,在酒桌上走的。”   梁桂芝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烟酒害人,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怎么想的,就是戒不了。”   王思宇笑笑,把烟头掐灭,丢进烟灰缸里,摇头道:“只能说是世事无常了,和烟酒没多大关系。”   梁桂芝翻开黑皮本子,低头写了几行字,又抬起头来,似笑非笑地道:“刚才郭辉被带走的时候,我吓了一跳,以为形势逆转了,这才找你过来商量,没想到你这样有把握,看样子,李晨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。”   王思宇站了起来,缓缓走到办公桌旁,透过窗子,欣赏着雨中的景色,用手指轻轻叩打着窗棂,沉吟道:“闵江必须破局,李晨一定要走,他不离开,这里的工作搞不好,可惜啊,时间应该不多了……” 第052章 雨夜   雨越下越大,密集的雨点打在窗户上,发出‘啪啪’的响声,透明的玻璃窗上,雨水蜿蜒而下,如同无数条蠕动的蚯蚓。  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,市委书记鲍昌荣却没有离开办公室,他手里夹了一根烟,静静地站在窗前,一声不吭地望着窗外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  杨光在外面徘徊了十几分钟,终于忍不住,敲门走了进去,小声提醒道:“鲍书记,该回去了,不然,晓芬阿姨会生气的。”   鲍昌荣没有回头,只是伸出右手,轻轻摆了摆,语气低沉地道:“你先走吧,我想安静一下,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,晚上会晚点回去。”   杨光叹了口气,走到办公桌边,泡了杯热茶,轻声道:“鲍书记,还在为郭辉书记的事情伤脑筋?”   鲍昌荣点点头,拉了椅子坐下,揉着太阳穴,皱眉道:“是啊,被他们搞了个突然袭击。”   杨光沉默半晌,抬头望了鲍昌荣一眼,踌躇道:“鲍书记,这是不是上面释放的信号,省委倾向于支持李晨市长。”   鲍昌荣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口气,又放下,面色凝重地道:“应该不会,也许只是敲敲警钟。”   杨光察言观色,斟酌着字句,小声道:“郭书记一向严于律己,案子应该和他没有关系,现在掌握到的证据,并不能证明他袒护过郭勇,省纪委没有经过前期调查,就直接把人带走,未免太冒失了。”   鲍昌荣的嘴角抽动几下,端起杯子,喝了口茶水,摇头道:“不能轻易下结论,以前就是太信任他们了,结果很多干部都出了事。”   杨光蹙起眉头,苦笑着道:“鲍书记,我还是觉得,郭书记不会有问题。”   鲍昌荣闭了眼睛,轻轻摇头道:“这不光是省纪委的决定,也是省委的意见,我们应该尊重上面的决定,还是应该查查,把案子搞清楚了,无论对郭辉个人,还是对闵江市委,都是件好事。”   杨光迟疑了一下,还是鼓足勇气道:“证人消失一年多了,黄海潮抛出的结论,对郭书记非常不利,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。”   鲍昌荣微微皱眉,看了杨光一眼,没有说话。   杨光却不以为意,继续道:“我怀疑,这可能是提前挖好的陷阱。”   鲍昌荣也点点头,摩挲着头发,轻声道:“证人确实很关键,应该尽快找出来。”   杨光站了起来,微笑道:“鲍书记,秦明君副局长刚才打了电话,他已经安排好了,派两组干警出去寻找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,争取尽快把证人找出来,把案子搞清楚,还郭书记的清白。”   鲍昌荣笑笑,轻声道:“那样最好。”   两人正说着话,秘书长鲁高阳敲门走了进来,愁容满面地道:“鲍书记,还没走?”   鲍昌荣转过头,向窗外努努嘴,微笑道:“雨停了再走,天气不好,把心情都搞糟了。”   鲁高阳坐在沙发上,接过杨光递来的茶杯,放在茶几上,微笑道:“谢谢。”   顿了顿,他又抬头道:“咱们心情不好,有些人可是乐开了花,恐怕晚上要喝庆功酒了。”   鲍昌荣笑笑,没有吭声,而是摸起烟盒,抽出一根中华烟,点着之后,慢悠悠地吸了起来。   杨光知道两人可能要长谈,就很知趣地走了出去,把办公室的房门轻轻关上,回到电脑桌后,摆弄着手机,发起短信来。   半晌,鲍昌荣掸了掸烟灰,轻声道:“高阳秘书长,你的提醒还是有道理的,我低估了李晨。”   鲁高阳叹了口气,皱眉道:“这个李晨,倒是搞阴谋诡计的好手,他手里应该还有没打出的牌。”   鲍昌荣喝了口茶水,思索良久,苦笑道:“秦明君虽然站稳了脚跟,也打掉了几个人,咱们这边却少了个常委,这桩买卖,做亏了。”   鲁高阳点点头,有些无奈地道:“秦明君还是不行,无论业务水平,还是个人威信,都和黄海潮比不了,在闵江市的公安口,暂时还没人能和黄海潮叫板,要想通过他抓到黄海潮的尾巴,有些不现实。”   鲍昌荣皱眉吸了口烟,轻声道:“问题的关键,还是时间不够用了,李晨拖得起,我拖不起,两年之内工作没有起色,他肯定就赢了,时间站在他那一边。”   鲁高阳沉默下来,叹息道:“马书记恐怕也是看中了这点,才这样坚决地支持他,连殷部长也跳过去了,现在闵江的电视报纸上,对李晨的宣传力度很大,几乎是过去的三倍。”   鲍昌荣微微一笑,喝了口茶水,淡淡地道:“正常,媒体当然要听宣传部的,老殷刚过去,急着表现,可以理解。”   鲁高阳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鲍书记,都到了节骨眼上,您倒是能沉得住气。”   鲍昌荣放下杯子,微笑道:“情况已经这样了,急也没有用,只能慢慢想办法。”   鲁高阳抬起双手,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脸,轻声道:“鲍书记,郭辉这次出事,是和他弟弟的案子有关吧?”   鲍昌荣微微皱眉,沉吟道:“还有些别的事情,上面没有透露太多,不过,这次的事情,来得很突然,总觉得有些蹊跷。”   鲁高阳揉着脑门,有些沮丧地道:“郭辉这一走,咱们可太被动了。”   鲍昌荣点点头,又站了起来,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的雨幕,缓缓地道:“高阳秘书长,真要感谢你,这么多年,一直都很支持我。”   鲁高阳心里一热,嘴唇微动,却没有说话,而是低头喝茶,半晌,才微笑道:“应该的,你是班长,不支持你支持谁。”   鲍昌荣微微一笑,把烟蒂丢到烟灰缸里,摸起办公桌上的电话,拨了号码,过了一会儿,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,轻声道:“王书记,是我,叫上梁市长,晚上一起吃顿饭吧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好吧,去哪里?”   鲍昌荣脸上的笑意更浓,笑吟吟地道:“就到闵江宾馆吧,鲁高阳秘书长也过去。”   王思宇点点头,笑着说:“那成,我这就给苏经理打电话,请她安排一下。”   鲍昌荣笑笑,轻声道:“简单一点就好,我们三十分钟后到。”   王思宇‘嗯’了一声,挂断电话,从沙发上站起来,笑着道:“梁姐,走吧,书记大人要去闵江宾馆。”   梁桂芝淡淡一笑,收拾了桌上的文件,轻声道:“就知道他要坐不住了,郭辉这一走,鲍昌荣可就被动了,这回啊,咱们两人的身价可看涨了。”   王思宇笑了笑,又给闵江宾馆的苏小红打了电话,简单说了几句,就挂断电话,微笑道:“梁姐说的对,一会在酒桌上,看我眼色行事,肯定帮你卖个好价钱。”   “说什么呢?”梁桂芝白了他一眼,夹着包,摸起花伞,与王思宇一起下了楼,两人各自钻进小车里,缓缓向闵江宾馆方向开去。   苏小红接了电话,不敢怠慢,赶忙张罗起来,市委主要领导的口味,她是牢记在心的,因此饭菜倒是其次,主要是餐后的娱乐活动要特别准备下,毕竟,鲍书记是不常过来的。   她指挥着几个服务员,在隔壁包间里摆了桌麻将,又把小舞厅收拾出来,叫来当班经理,耳语了一番,她准备在宴席结束后,安排一场别开生面的面具舞会,让领导们感受下新鲜事物。   最近,闵江市的干部调整得比较频繁,苏小红也动了心思,准备找机会活动一下,为老公赵连勇说说话,毕竟赵连勇已经在委办工作了四年,按道理,也该挪挪地方了,在上面做得太久,不利于他以后的发展。   半个小时后,众人进了包厢,坐下之后,喝着茶水闲聊,服务员们把酒菜上齐之后,苏小红亲自斟了酒,又在众人的要求下,陪着饮了两杯。   秘书长鲁高阳放下杯子,笑着道:“鲍书记,苏经理的酒量很高,据说人家两口子谈恋爱的时候,苏经理曾经大展雌威,把连勇主任喝倒过。”   苏小红一听,脸就红了,忙掩嘴笑道:“秘书长,瞧您说的,我可没那样厉害。”   鲁高阳笑了笑,轻声道:“苏经理,这可是连勇主任亲口讲的,你别抵赖。”   鲍昌荣夹了口菜,放下筷子,抽出纸巾,擦了擦嘴角,笑眯眯地道:“没错,苏经理是海量,女中豪杰,大家都很清楚。”   苏小红却赶忙摇头,有些矜持地道:“鲍书记,您过奖了,自从结婚以后,我很少喝酒,只有在各位领导面前,才勉强喝上几杯,让领导们见笑了。”   众人听了,就越发觉得她会说话,对这女人也高看了一眼。   梁桂芝侧过身子,见她头上的发卡很漂亮,就拉着她的手,悄声赞了几句。   两个女人低声说了会话,苏小红赶忙站了起来,微笑道:“鲍书记,各位领导,你们慢喝,我去舞厅那边准备一下。”   话音落后,她就转身退了出去,把房门轻轻带上,鲁高阳笑着道:“连勇主任倒是娶了好媳妇,这两口子都是一样的精明,无论出现在什么样的场合,都能应付自如。”   梁桂芝扶了扶眼镜,也在旁边插话道:“秘书长说的对,这对夫妇确实很不错。”   鲍昌荣又举起杯子,示意众人喝酒,几人各自抿了一口,鲍昌荣放下杯子,望着王思宇,微笑道:“王书记,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了,纪委的工作很有成效,你顶住了不少压力,很不容易。”   王思宇笑了笑,谦逊地道:“鲍书记,这还要感谢您的支持。”   鲍昌荣摆了摆手,深有感触地道:“错了,我应该感谢大家的支持,不然,可真成孤家寡人了。”   话音过后,餐桌边就安静下来,其他三人都有些面面相觑,没想到他会把话讲得这样直白。   半晌,王思宇微微一笑,意味深长地道:“鲍书记,困难都是暂时的,会好起来的。”   鲍昌荣眼睛一亮,夹了口菜,又把目光转向梁桂芝,半开玩笑地道:“梁市长,现在可是逼宫的好时候,不要错过哟。”   梁桂芝面色微窘,摘下眼镜,似笑非笑地道:“鲍书记说笑了,大家都在一条船上,乘人之危的事情,我可做不出,还是团结起来,共度难关吧。”   鲍昌荣彻底放了心,端起酒杯,笑着道:“梁市长,就为了你这句话,我们应该干一杯。”   梁桂芝虽然有些为难,还是和他碰了杯,将杯中酒喝下,夹了几口菜,压了酒气,摆手道:“各位,我可没有苏经理的酒量,下次坚决不碰杯了,你们只管干杯,我是沾唇即止。”   王思宇忙为她换了果汁,笑着道:“梁姐,你随意,我们三人晚上是要喝个痛快。”   “好,好,咱们这次就喝个交心酒。”鲁高阳见两人已经明确表态,不会见风使舵,更不肯落井下石,心中高兴,也就端起酒杯,频频敬酒,众人说说笑笑,餐桌边的气氛变得轻松愉悦起来。   梁桂芝虽然喝着果汁,可不知不觉,又想起了心事,就摸起酒杯,在旁边自斟自饮起来,喝着喝着,竟然觉得心酸,不禁潸然泪下。   一个多小时以后,苏小红再次进来,却吃了一惊,除了王思宇外,其他三位领导都醉得不成样子,晚上的舞会肯定是开不成了,她忙安排着服务员,把三位领导扶回房间休息。   王思宇却直接下了楼,开着车子,驶向光华路,他把车子停在小区,下车后,顶着雨进了单元楼,来到程琳家门外,按了半晌的门铃,却没人开门。   他取出备用钥匙,打开房门,进了屋子之后,楼上楼下转了一圈,却没找到程琳,王思宇摸出手机拨过去,那边却已经关机。   王思宇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,不见程琳回来,就脱了湿漉漉的衣服,进了浴室,冲了热水澡后,进了卧室,躺在床上看了会杂志,只觉得眼皮发沉,就抱了被子,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 第053章 兵不厌诈   咖啡厅里回荡着轻柔舒缓的音乐,杨光穿着一身休闲装,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,目光望着桌上花瓶中插着的三朵玫瑰花,怔怔地出神。   十几分钟后,程琳出现在门口,她停下脚步,向空荡荡的二楼扫了一眼,就迈步走了过来,拉开椅子坐下,神色慵懒地道:“抱歉,让你久等了。”   杨光微微一笑,抬手招来服务生,叫了咖啡和甜点,转头望向程琳,轻声道:“琳琳,怎么会来得这么晚,迟到了快一个钟头。”   程琳把白色的挎包放下,拉开锁链,从里面掏出一面小镜子,照着镜子上了淡妆,又涂了红唇,才把东西放回包内,抽出一支玫瑰,嗅了嗅,微笑道:“被晓芬阿姨缠住了,她那人啊,什么都好,就是太爱唠叨了,把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。”   杨光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是不想你出国吧?”   程琳轻轻点头,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回瓶子里,悠然道:“没用的,下周就走了。”   杨光把头转向窗外,望着如织的雨幕,有些伤感地道:“为什么要走呢,在国内一样可以充电的。”   程琳笑笑,伸手抚了抚秀发,柔声道:“怎么,这时候知道舍不得了,早干嘛去了?”   杨光苦笑着摇摇头,摸出一支烟点上,皱眉吸了一口,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,沉吟半晌,才轻声道:“是为了躲避鲍鞠吗?”   “是,也不全是。”程琳双手捧腮,望着身前这位前男友,没来由的,竟生出一种陌生感,她闭了眼睛,回味着以往的快乐时光,过了许久,嘴角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。   服务生走了过来,将咖啡和甜点摆上,杨光说了声谢谢,端起咖啡,拿银勺轻轻搅动着,望着杯中褐色的液体,有些失神地道:“琳琳,无论你怎么样恨我,我都希望你能幸福。”   程琳把纤白的食指放在嘴边,轻轻嘘了一声,半晌,才睁开眼睛,望了杨光一眼,摇头道:“杨光,现在这种时候,还说这样的话,你不觉得可笑吗?”   杨光取出银勺,低头喝了口咖啡,轻声道:“琳琳,别再说气话了,也不要再做傻事了,鲍鞠马上就要回来了,你这时候出国,不合适。”   “别人家里的事情,你少管!”程琳竖起眉头,瞪了他了一眼,端起咖啡轻轻品了一口,放下杯子,转过头去,听着悠扬的音乐声,陷入沉思之中。   杨光闷头吸着烟,丝丝缕缕的烟雾在嘴边飘起,半晌,他才又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算了,随你吧,我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,里外不是人。”   程琳‘扑哧’一笑,歪着脑袋看着他,以戏谑的口吻道:“杨大秘书,何出此言?”   杨光摆了摆手,盯着瓶中的玫瑰花,轻声道:“鲍鞠出国的事情,对鲍书记打击很大,他曾经几次拿话敲打我,前些日子,又下了决心,要安排我到县里工作。”   “被发配了?这可是好消息,真解气!”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,表现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。   杨光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谈不上发配,老爷子近况也不太好,现在离开他,或许也是件好事。”   程琳微微蹙眉,好奇地道:“什么意思?”   杨光皱眉吸了口烟,声音低沉地道:“郭书记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,鲍书记又少了一个强援,以后更难和李晨抗衡了。”   程琳愣了一下,迟疑地道:“公公做事一向很谨慎的,怎么会出现这种局面。”   杨光笑笑,轻声道:“当初他就不应该留在闵江,而是到省里去,现在可好,成了上上下下攻击的靶子。”   程琳深深地望了他一眼,嘴唇微抿,撇嘴道:“杨光,公公没有去省里,你是最失望的吧?”   “没有!”杨光掸了掸烟灰,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笑着道:“其实,我还是舍不得离开闵江的。”   程琳哼了一声,撅起嘴巴,悄声道:“虚伪!”   杨光把烟头掐灭,丢进烟灰缸中,抱着膀子望着对面的妩媚佳人,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琳琳,你打扮起来,还真是漂亮,最近越来越有女人味了。”   程琳哂然一笑,叹息道:“其实做女人最悲哀了,总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还得装成淑女一样,讨好臭男人。”   杨光嘿嘿地笑了起来,探过头,似笑非笑地道:“正常,女子为悦己者容嘛!”   程琳白了他一眼,撇嘴道:“别臭美了,我可不是要讨好你!”   杨光笑笑,把头转向窗外,轻声道:“那是谁,鲍鞠不是要过些天才能回来吗?”   程琳叹了口气,摇头道:“问那么多干嘛,反正不是你。”   杨光收起笑容,淡淡地道:“是啊,你只会恨我。”   程琳喝了口咖啡,伸手从花瓶中抽出一支玫瑰,蘸着杯子的咖啡,在桌子上写了一行小字,轻声道:“恨不起来了,杨光,我现在最怕的是,有一天会把你忘掉,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。”   杨光一听就乐了,赶忙拱手道:“那是好事啊,姑奶奶,拜托你,快点把我忘了吧!”   程琳登时火了,斜眼睨着他,轻声道:“没心没肺的家伙,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你呢!”   杨光收起笑容,忧郁地道:“琳琳,如果忘了我,你能过得幸福些,那就忘了吧,我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,根本不值得你记住。”   程琳低下头,默默地望着飘着香气的咖啡,低声道:“杨光,听人说,省纪委的王书记很风流,在闵江有好几个情妇,是这样的吗?”   杨光愣住了,看了程琳一眼,摇头道:“从哪听来的八卦,那是没影的事情,王书记来闵江才多久啊,哪会有什么情妇!”   程琳咯咯地笑了起来,用手将玫瑰花瓣扯下来,一瓣瓣地丢进杯子里,悄声道:“那可未必,这种事情,无风不起浪。”   杨光望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,又往嘴里塞了一根烟,苦笑道:“就算有,又能怎么样,王书记那么年轻,就已经是市委常委了,以后前途不可限量,那样的特权人物,有几个女人算得了什么,不足为奇。”   程琳微微蹙眉,抬头望了他一眼,轻声道:“杨光,王书记好像是站在公公这边,郭辉书记下去了,李晨会不会耍花招对付他。”   杨光摇了摇头,微笑道:“应该不会,王书记是省长钦点下来的,背景很深厚,李晨多半会拉拢他,不会自讨没趣。”   程琳莞尔一笑,撇嘴道:“怪不得呢,上次在公公家里吃饭,感觉这人很嚣张,原来后台够硬!”   杨光怔了怔,不解地道:“不会吧?王书记为人很随和的,怎么会很嚣张?”   “就是嚣张!”程琳撅了嘴巴,向外望了一眼,站了起来,摸起挎包,淡淡地道:“好了,雨小多了,我该回去了。”   杨光点点头,从旁边取了伞,陪着她走了下去。   两人出了咖啡厅,程琳走到白色的奔驰车边,拉开车门,笑着道:“好了,杨大秘书,我今天也享受了回市委书记的待遇,出门还有人打伞,这感觉不错,多谢了。”   杨光淡淡一笑,轻声道:“琳琳,真的要出国吗?”   程琳低下头,微笑道:“是啊,下周四的机票。”   杨光沉默半晌,才苦笑道:“那天事情不多,到时请假,去机场送你吧!”   “算了,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。”程琳叹了口气,钻进车里,随手关了车门,望着车窗外的杨光,缓缓发动车子,小车很快调过头,转进主道,消失在马路上。   雨伞从手中滑落,杨光向前走了几步,扬起头来,张嘴接着雨水,过了许久,他才捂着脸蹲下去,久久无言。   回到家里,程琳光着脚丫上了楼,打开壁灯,向卧室里瞄了一眼,见王思宇光着身子,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,睡得正香,就抿嘴一笑,转身进了浴室。   二十分钟后,她才穿着粉红色的睡衣推门出来,悄悄进了卧室,蹑手蹑脚地上了床,拉着被子躺下,侧过身子,默默地注视着王思宇酣睡的样子。   半晌,程琳顽皮地一笑,捉了一缕秀发,在王思宇的脸上轻轻撩拨着,在她的指挥下,王思宇伸出右手,在脸上挠来挠去。   程琳正掩嘴窃笑时,王思宇猛然翻身而起,把她压在身下,双手探进她的睡衣里,不怀好意地笑道:“小妖精,居然敢戏弄叔叔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   程琳娇躯一颤,拿手捂了前胸,气哼哼地道:“讨厌,醒了就想干坏事,拿我当什么了,充气娃娃啊?”   王思宇低下头,噙了她的小嘴,含混不清地道:“嘴硬吧,小妖精,你心里还是喜欢的。”   程琳羞恼地哼了一声,伸手摸了绣花枕头,在王思宇的头上打了几下,一对丰盈的乳房却已落入敌手。   她救援不及,忙丢了枕头,伸出双手,勾住王思宇的脖子,气喘吁吁地道:“坏蛋,能有点情调吗?”   王思宇点点头,望着那张妩媚的俏脸,低声道:“窗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,举头……”   “停,停,算我没说!”程琳白了他一眼,叹了口气,歪着脑袋凑过去,堵住他的嘴巴,两人又热烈地吻了起来。   正激情澎湃时,王思宇的手向下探,忽地呆住了,愁眉苦脸地道:“琳琳,怎么会这么不巧?”   程琳却咯咯地笑了起来,得意地道:“今儿下面罢工,本大小姐休息,大爷要想舒服,请另找别人吧!”   王思宇叹了口气,躺了下去,无精打采地道:“不对啊,好像来早了。”   程琳却翻了身子,爬到他的身上,拿手拨着王思宇的鼻梁,似笑非笑地道:“我们商量好了,你什么时候来,它就什么时候来,免得被你这坏蛋欺负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又伸手握了她的酥胸,悄声道:“也好,只要琳大美人开心,我没意见。”   程琳闭了眼睛,任他轻薄,过了好一会,才把头低下,凑在王思宇的耳边,悄声道:“这次,我要在上面,行吗?”   王思宇愣住了,双手却不停,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酥胸,疑惑地道:“琳琳,不是那个来了吗?”   程琳不堪挑逗,奋力扭动着身子,吃吃地笑道:“兵不厌诈!”   王思宇恍然大悟,忙眉开眼笑地道:“好,就依爱妃所言。”   程琳红了脸,把睡衣脱下,又丢了蕾丝内裤,伏在王思宇的身上,轻轻动了起来,断断续续地道:“叔叔,这样……也很……好啊……”   王思宇哑笑半晌,就叼了一根食指,学着她以前的样子,扭着身子大呼小叫。   程琳大羞,摸了枕头,按在王思宇的脸上,咬着薄唇用力,可没过多久,身子就酥软下来,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。   “战略大反攻!”王思宇哈哈一笑,把绣花枕头丢掉,翻了个身,举着那两条纤长的美腿,发力撞击过去。   “叔,叔,轻点,哎唷!”程琳呜咽几声,就又咬了一根白嫩的手指,斜眼睨着王思宇,咿咿呀呀地媚叫起来。 第054章 两只猫   周一上午,参加完‘全省纪检监察工作会议’后,王思宇先去了省委办公厅,和昔日的同事下属叙旧聊天,又在督查室朱健昌、肖冠雄等人的陪同下,到机关食堂吃过午饭,稍事休息,就在食堂门口分手,夹包去了省纪委办公大楼。   上了三楼,敲门进了纪委副书记夏余姚的办公室,夏余姚正站在窗前浇花,见他进来,赶忙放下喷壶,泡了两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茶,热情地招呼他坐下。   两年多没见,夏余姚明显要比过去消瘦许多,而且两鬓斑白,眼角多了一些细密的皱纹,不过他精神还好,双目炯炯有神,并没有半点衰老的迹象。   两人虽然在省纪委相处的时间不多,私交也一般,但因为青州张阳案,这一老一少都受到了牵连,各自被发配,因此,久别重逢之后,就显得格外熟络,也有很多共同语言。   夏余姚这次复出,其实还是很不容易的,尽管省委主要领导点了头,但还是拖了三个多月,他才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,可见阻力之大。   对此,夏余姚也是一肚子牢骚,平日都积攒在心里,无法发泄,这次两人聊得投机,他就当着王思宇的面,把省委组织部的赵部长骂了个狗血喷头,讲了许多难听的话。   尴尬之余,王思宇也觉得有些好笑,眼前这位老爷子向来特立独行,刚正不阿,在华西官场之中,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异类,若非如此,也不至于得罪那么多人。   在发了一通牢骚后,夏余姚的心气顺了,就摸出一根烟丢了过去,笑眯眯地道:“王书记,请吸烟。”   王思宇点了烟,皱眉吸了一口,轻声道:“夏书记,您的脾气太耿直了,这样可不成,很容易四处碰壁。”   夏余姚喝了口茶水,放下杯子,有些伤感地道:“这话以前广原也经常讲,可惜啊,他不在了,少了个人在身边唠叨,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”   王思宇也有些怅然,闷头吸了几口烟后,他抬起头来,望着夏余姚,笑着道:“夏书记,你可算是咱们华西官场的不倒翁了,几起几落,很不容易啊。”   夏余姚微微一笑,转动着手中的杯子,语气低沉地道:“这次差点起不来了,在环境保护厅时,我写了几十封信,把张阳案和罗云浩的情况向上面反应,又跑了几次京城,在中纪委领导多次干预下,省里才解决了问题。”   王思宇顿时愣住了,他没有想到,事情会这样大费周章,与夏余姚相比,他的情况就要好上很多,虽然被贬到西山县,但没用一年,就已经东山再起,而出国培训之后,更是一帆风顺,直接进入了市级领导的序列,夏余姚所经历的煎熬,他是很难体会到的。   沉默了一会,王思宇叹了口气,微笑道:“不管怎么说,总算是挺过来了,您在省纪委主持工作,华西省反腐倡廉的工作就有了保障。”   夏余姚听了,心里很是高兴,脸上的皱纹都随着笑容舒展开,他摩挲着头发,谦虚地道:“也不能这么说,工作还是要靠大家,你在闵江做得就很出色,短短几个月,就处理了一批腐败分子,很有成效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从旁边取过公文包,打开后,将一份沉甸甸的卷宗递了过去,微笑道:“夏书记,上次在电话里,有些事情讲不清楚,我特意准备了一些材料,请您过目,从市纪委这边掌握的情况来看,郭辉同志应该是值得信赖的,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。”   谈到工作,夏余姚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,他接过卷宗,打开后,戴了老花镜,仔细地翻看着材料,过了好一会,才抬头看了一眼,皱眉道:“王书记,郭辉的事情有些复杂,从闵江市公安局提供的材料来看,他涉嫌包庇犯罪分子。”   王思宇皱了皱眉,轻声质疑道:“夏书记,闵江市的情况有些复杂,虽然这桩刑事案件牵涉到郭辉书记的弟弟,但与郭辉是否有关,目前还不能下定论,单凭这点,就对他采取双规措施,我觉得不太适合。”   夏余姚点点头,微笑着解释道:“王书记,不只是这桩案子,上次省厅破获闵江赌博案时,牵涉到了原新港区公安分局政治部主任吴爱军,省公安厅专案组在进行调查时,吴爱军为了戴罪立功,交代了不少问题,其中有些就是关于郭辉的。”   王思宇端起杯子,喝了口茶水,轻声反驳道:“吴爱军为人不太可靠,他的问题很严重,不光涉黑,还有很多贪腐的问题,而且,他与郭辉有宿怨,两人矛盾很深,也不能排除他气急败坏之下,胡乱咬人的可能性,当然了,既然已经带到省里来了,还是把问题调查清楚比较好。”   夏余姚很认真地听着,随后打开黑皮本子,拿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,又把签字笔丢下,伸出双手,在办公桌边的一摞档案袋中翻了翻,抽出一份卷宗,递给王思宇,语气凝重地道:“王书记,如果吴爱军交代的情况属实,那么郭辉实际上为很多不法分子充当了保护伞,省委黄副书记以前在外省是分管政法委工作的,黄书记对这件案子很重视,他在常委会上提出来,希望能省纪委能够介入调查,我们这才采取了行动,不过你放心,如果经过调查,郭辉同志确实没有这些问题,我们会很快放人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把半截烟头掐灭,丢进烟灰缸里,拿过卷宗,仔细地翻阅起来,吴爱军在交待的材料中,确实提到了一些案子,其中有些情况,是王思宇没有掌握到的,因此,也就不好再说什么,把卷宗看完后,王思宇递了回去,微笑道:“夏书记,这次到省里开会,我想顺便见见郭书记,给他带上些水果,还请夏书记批准。”   夏余姚点点头,摸起电话,拨着号码,笑着说:“本来把人带到省里,就是怕在调查过程中,受到市里的干扰,不过对你王书记,我是绝对放心的,这回就破例一次吧。”   “谢谢!”王思宇笑了笑,把玩着手中的杯子,暗自琢磨着,通过他的了解,郭辉行事向来谨慎,极少有违纪行为,最终过关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,在对方落难的时候,前去探望,也是笼络人心的最佳机会。   在官场上行走,有时还是需要用些小手段的,都说患难见真情,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,锦上添花虽好,却远比不了雪中送炭,这些日子,王思宇在工作之余,与吴方舟联系密切,已经挖了李晨半个墙角,这时看准了机会,就又拎起锄头,惦记着到鲍昌荣的墙根底下松松土。   自从政以来,他的人马大都是从别人那里收编来的,极少亲自培养,当然了,这也和他调动过于频繁有关,要想迅速壮大队伍,扩充实力,只能想办法走些捷径。   夏余姚打了电话,将事情安排妥当,把话筒放下,又摸起签字笔,笑眯眯地望着王思宇,半晌,他收起笑容,意味深长地道:“王书记,你到闵江也有一段时间了,对鲍昌荣这个人,怎么看?”   王思宇皱了皱眉,满面狐疑地望着夏余姚,诧异地道:“鲍书记?”   夏余姚轻轻点头,沉着地道:“对,就是鲍书记,谈谈你对他的印象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怔,隐约察觉到什么,郭辉的双规,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,似乎有人想利用这件案子做引子,将矛头直指鲍昌荣,想到这里,王思宇定了定神,斟酌着字句,谨慎地道:“夏书记,据我了解,鲍昌荣同志还是很优秀的,虽然在工作中也会犯一些错误,但那都是不可避免的,一把手嘛,决策的事情很多,难免会有疏漏之处,总体上,作为市委书记,他还是值得信赖的。”   夏余姚皱了皱眉,低头在本子上记了‘优秀’、‘值得信赖’六个字,画了圈,打上两个问号,抬头道:“王书记,闵江重机厂的事情,你有所耳闻吧,有人反应,他当初在签订协议的时候,拿过巨额回扣,不知是否有这样的事情。”   王思宇笑了笑,端起杯子,喝了口茶水,表情严肃地道:“重机厂的事情,已经过去很多年了,鲍昌荣同志也曾经提及过此事,据他讲,当初在和外商谈判时,是部委的一位副司长主导了谈判,他只是地方上的陪同人员,没有拍板权,如果有必要,夏书记可以联系其他当事人,对问题进行进一步核实。”   夏余姚很认真地做了记录,随后微微一笑,望着王思宇,轻声道:“王书记,有人反应,鲍昌荣在生活作风上很不检点,长期和自己的小姨子姘居在一起,两人有不正当的关系,不知情况是否属实。”   王思宇刚刚喝了口茶水,险些喷了出去,他强忍住笑意,有些无奈地道:“夏书记,这种事情,我哪里会清楚,不过,根据我的观察,鲍书记为人很正派,也很自律,下班后通常准时回家,极少出入娱乐场所,也不喜欢带着女记者到处乱走,从来没听说过有绯闻。”   顿了顿,他又看着夏余姚,微笑道:“夏书记,鲍书记的妻子很早就过世了,儿女都由郑晓芬女士拉扯大,郑女士出国多年,刚刚回来不久,我觉得这是谣言,退一万步来讲,即便情况属实,也说明不了什么,毕竟两人都是独身的成年人,有选择配偶的权力。”   夏余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继续问道:“王书记,鲍昌荣不肯到省里任职,而是执意留在闵江担任市委书记,下面的反应很大,好像有传言,是他有经济问题,不敢离开,怕走了之后闵江会出事,你怎么看?”   王思宇放下茶杯,表情凝重地道:“夏书记,我也听到过这样的风声,但没有发现这方面的问题,其实,鲍书记对闵江还是很有感情的,他曾经多次在私下场合表示,希望能在任期内把老城区的经济也搞上来,实现闵江市的均衡发展,为自己的政治生涯画上圆满的句号。”   夏余姚点点头,放下笔,端起杯子,喝了口茶水,微笑道:“王书记,还有人反应,作为市委书记,鲍昌荣喜欢搞一言堂,在用人上不讲原则,搞任人唯亲那一套,据说,在纪委,你也曾经吃过苦头,差点被副手架空,有这样的事情吗?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摇头道:“夏书记,您也看到了,我到闵江市没多久的时间,就已经处理了一批贪污分子,这足以证明,鲍书记对我的工作还是非常支持的,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,想必都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传播出来的,不足取信。”   夏余姚默默地听了,表情严峻地道:“王书记,你刚才讲的这些情况,非常重要,我会在深入调查后,向省委领导做出汇报,不过,还请你注意保密。”   王思宇轻轻点头,会意地道:“夏书记,请放心。”   夏余姚合上本子,似笑非笑地道:“王书记,真是没想到,你对鲍书记很支持啊。”   王思宇笑了笑,站了起来,不动声色地道:“夏书记,都是为了工作,闵江市现在的班子成员里,鲍昌荣同志的经验和能力是最强的,为人也很正派,他继续掌舵,有利于地方的稳定。”   “知道了。”夏余姚叹了口气,起身绕过办公桌,送他到门口,和王思宇握了手,拍了拍他的肩膀,微笑道:“王书记,放眼华西省,敢捉大老鼠的猫一共就两只,有空常到我这坐坐,咱俩多交流一下捕鼠经验。”   “一定,请留步!”王思宇笑着点点头,摸起公文包,转身走了出去,下楼后,王思宇坐进车里,发动车子,将小车驶出省委大院,一路上,想着刚才的谈话,心中升起一丝隐忧,李晨的能量确实不小,居然能够请动省委副书记,发起对鲍昌荣的调查,这样一来,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了。   好在夏余姚主持省纪委的工作,想必能够顶住压力,公正办案,王思宇也没有太过担心,他把车子拐过十字路口,向文化路方向驶去,伸手放了音乐,把目光透过车窗,望着前方一幅半裸美人的广告牌,有些得意道:“老夏,抓老鼠我不行,偷腥你就差远了……” 第055章 麻烦上门   奥迪车停在芜菁国画院门口,王思宇推开车门走了下来,笑眯眯地上了台阶,推开玻璃门,进了一楼的艺术展厅,见楼下的客人很少,只有七八人,都在安静地欣赏着国画作品,而李飞刀正站在楼梯口,和几个保安轻声交谈,王思宇慢悠悠地走过去,笑着道:“老李,我回来了。”   李飞刀诧异地抬起头来,望着王思宇,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,忙分开人群,大踏步地走了过来,拉住王思宇的手,轻声道:“王书记,你回来的正好,出了点小麻烦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怔,皱眉道:“怎么回事?”   李飞刀向门口瞄了一眼,伸手向楼上指了指,低声道:“上去说吧。”   王思宇点点头,跟着他上了楼,进了洽谈室,拉了椅子坐下,望着神色冷峻的李飞刀,皱眉道:“老李,到底出了什么事情?”   李飞刀沏了杯茶水,放到办公桌上,轻声道:“是这样,最近一段时间,有个家伙经常到国画馆,他不买字画,却总想骚扰廖院长,我见情况不对,就出言警告,没想到那家伙非但不肯听,反而变本加厉,昨天晚上,他又带着人来堵门口,我在盛怒之下,把那些人教训了一顿,结果,那家伙放下狠话,三天内,必须赔偿他们三十万,否则就带人砸店,搞到咱们关门为止。”   王思宇面色一沉,强压住火气,摸出一根烟点上,轻声道:“老李,我姐没吃亏吧?”   李飞刀赶忙摇头道:“没有,那家伙刚出现时,我就瞅着他不对劲,眼神发飘,不像正经人,就一直跟得紧,廖院长没事,她下午去找前进派出所的刘所长了,商量怎么解决麻烦。”   王思宇稍稍放下心来,皱眉吸了口烟,冷笑道:“那家伙什么来头啊,居然跑我这撒野来了。”   李飞刀哼了一声,轻声道:“听说是个暴发户,家里很有钱,在旁边街上开了一家餐厅,还经营着夜总会,手底下有些小弟,那家伙应该不缺女人,我琢磨着,他没安好心,应该是奔着那幅字来的,那幅《沁园春?雪》很值钱,黑道上肯定有人惦记。”   王思宇点点头,摸出手机,拨了号码,皱眉道:“老李,出了这种事情,为什么不提前打电话?”   李飞刀挠了挠脑壳,嘿嘿笑道:“廖院长不肯,她怕影响你工作,要我保密。”   王思宇摆了摆手,示意他噤声,随后笑着道:“姐,是我,今儿回玉州开会,已经到国画院了。”   廖景卿莞尔一笑,柔声道:“小宇,姐在外面处理事情,要三十分钟后才能回来,你先去院长室等我。”   王思宇皱眉吸了口烟,轻声道:“姐,我都知道了,就是个泼皮无赖,不用管他,你回来吧,剩下的事情,我来处理。”   廖景卿犹豫了下,望了刘天成一眼,微笑道:“不用了,刘所长已经和那人通过电话了,他们谈好了,晚上一起出去吃顿饭,让老李去敬杯酒,认个错,事情就解决了。”   王思宇顿时无语,苦笑道:“姐,这样吧,你把电话给天成。”   过了一会,电话中传来刘天成的声音:“王书记,你回来啦,晚上一起坐坐吧。”   王思宇霍地站起,没好气地道:“到哪坐?去饭店给那王八蛋敬酒,赔礼道歉吗?”   刘天成尴尬地笑笑,赶忙道:“那不能,王书记,放心吧,我会把事情处理妥当的,不会让老李吃亏。”   王思宇哼了一声,冷笑道:“天成,你收了那孙子多少钱,居然吃里扒外,胳膊肘往外拐了!”   刘天成吓了一跳,回头看了廖景卿一眼,赶忙摸着手机出了办公室,站在走廊里,悄声道:“王书记,你误会了,那人后台也很硬,在东湖区也是一般人惹不起的主儿,我不想把事情搞大,免得两败俱伤,一起吃顿饭,把话说开就好了。”   王思宇砰地一声摔了茶杯,低声喝道:“他后台有多硬,省委书记给他撑腰?”   刘天成咧了咧嘴,摇头道:“那倒不是,不过背景也很深,据说和孟省长的公子很熟,这人能量很大,在湖东区没人敢惹,黑白两道都给他几分面子。”   王思宇皱了皱眉,有些不满地道:“天成,你这官当大了,怎么胆子倒变小了?你没告诉他,这家国画院是谁家的吗?”   刘天成摘下警帽,苦笑道:“我已经提醒他了,可那人还是很狂的,只说这里不是闵江,而是玉州,要想把麻烦解决了,必须让老李诚心道歉,斟茶认错,否则,他谁的面子都不给。”   王思宇皱眉吸了口烟,掸了掸烟灰,冷笑道:“好了,你这家伙,真给我丢人,一点小事都办不好,算了,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,让我姐回来吧。”   刘天成叹了口气,有些泄气地道:“那也成,我这就给他打过去,晚上的饭局取消了。”   王思宇点点头,轻声道:“对了,天成,那家伙叫什么名字,都有哪些生意,你先讲清楚了。”   刘天成赶忙道:“叫胡泰明,在东湖区开了一家‘三清火锅城’,还有一家‘明珠夜总会’。”   王思宇‘嗯’了一声,随手挂断电话,把半截烟头掐灭,丢在烟灰缸中,又拨了号码,给玉州公安局的副局长肖勇打了过去,毫不客气地道:“老肖,你这公安局长怎么当的啊,太不像话了!”   肖勇有些发懵,疑惑地道:“王书记,怎么了?”   王思宇气不打一处来,恼火地道:“玉州的治安也太差了点,怎么黑社会分子都无法无天了,跑到我家店里撒野来了。”   “你家店里……你什么时候在玉州开店了?”肖勇更加糊涂了,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,过了半晌,才皱眉道:“老弟,你别急,先消消火,到底怎么回事,你把情况讲清楚了。”   王思宇点点头,摸着手机走到窗前,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。   肖勇听完,也险些气乐了,摆手道:“算了,那家伙我知道,他生意做得不干净,有案底,你也别生气了,晚上就把夜总会封了,人抓起来,立案侦查,争取弄进去,多关几年,这回总该成了吗?”   王思宇点点头,半开玩笑地道:“老肖,你动作可快点,晚了我可自己解决了。”   肖勇倒吓了一跳,赶忙摆摆手,苦笑道:“老弟,你别闹了,回头报纸上登出来,闵江市纪委书记带着飞刀独闯夜总会,干掉湖东区黑社会老大,那可就热闹了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好了,老肖,三天之内,你必须把麻烦解决了,别留后患,否则,咱俩没完。”   肖勇轻轻点头,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,笑着道:“放心吧,这点事再办不成,我还真没脸在玉州混了,干脆调你们闵江算了。”   王思宇笑着摆摆手,轻声道:“那可不成,我们闵江庙小,养不起你这尊大和尚。”   肖勇放下茶杯,把身子向后一仰,有些得意地道:“不开玩笑了,王书记,你既然回来了,咱们抽空聚聚吧,也算是为老兄践行。”   王思宇微微一怔,迟疑地道:“肖局,你要动了?”   肖勇把玩着一管钢笔,轻笑道:“是啊,去华中,老板发话了,三个月之内就过去。”   王思宇笑了笑,低声道:“恭喜了,老肖。”   肖勇叹了口气,压低声音道:“华中那边现在斗得很厉害,老板缺人手,本来想调国勇书记去的,但国勇书记说年纪大了,不想再折腾了,就在华西养老,我琢磨着,搞不好,你也快动了。”   王思宇呆了一呆,半晌,才轻声道:“那可不成,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。”   肖勇笑了两声,点头道:“也是,你在闵江干得正好,就算想过去,恐怕省委也不会放人。”   王思宇也不想做过多解释,只是笑笑,又和他聊了几句,就把电话挂断,转过身子,冲李飞刀努努嘴,微笑道:“成了,事情解决了。”   李飞刀咧嘴一笑,点头道:“我就知道,这种事情,对你来说,是小菜一碟。”   王思宇走了过去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微笑道:“老李,我不在的时候,可得当心点,把家看好了,要是家里人受了半点委屈,别怪我大义灭师。”   李飞刀豪爽地一笑,摆手道:“放心吧,无论是女人还是字画,都没问题,本来我还惦记着,晚上走一趟,给那不长眼的家伙放放血,就怕事情搞得太大,不好收场。”   望着眼前彪悍的汉子,王思宇微微一笑,在他胸前擂了一拳,轻声道:“老李,改天我安排下,在玉州给你买栋房子吧。”   李飞刀却把眼睛一瞪,不满地道:“王书记,要这样讲话,咱们干脆一拍两散算了,你去问问邓铁头,我是那种贪财的人吗?”   王思宇摇摇头,笑着说:“老李,别急,我没别的意思,只是希望你住得舒坦些。”   李飞刀叹了口气,眼圈一红,轻声道:“王书记,你要是真惦记着我,以后得了机会,帮我把女儿找回来吧,失散这么多年了,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。”   王思宇轻轻点头,微笑道:“放心,老李,这事包在我身上。”   两人正说着话,走廊里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,房门被推开,几个着装民警出现在门口,其中一个胖墩墩的警察,拿手指着两人,表情严肃地道:“哪个是打人的保安啊,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!” 第056章 拳头   王思宇皱了皱眉,上下打量着这几个警察,见几人像是刚刚喝过酒,那个矮胖子更是满面通红,嘴里还喷着酒气,就冷笑道:“你们是哪个所的,怎么酒后执法,传唤证呢?”   矮胖子脸色阴沉下来,瞪着王思宇道:“我们是哪个所的,你无权知道,你哪个单位的?”   王思宇摆了摆手,冷冷地道:“抱歉,我哪个单位的,你更不配知道!”   矮胖子撸了撸袖子,拿手指着王思宇,骂骂咧咧地道:“打人的是不是你?不是就滚一边去,少管闲事!”   王思宇眯起眼睛,盯着面前的矮胖子,一字一句地道:“你可是警察,嘴巴干净点,有点素质成吗?”   矮胖子向前凑了凑,指手划脚地骂道:“老子就这素质,你管得着吗?”   王思宇环视众人,语气平静地道:“我管不着,有人能管,公安部在《五条禁令》里有明文规定,禁止在工作时间饮酒,更不许携带枪支饮酒,违者予以辞退;造成严重后果的,予以开除处理,你们没有学习过吗?”   几个警察原本跃跃欲试,这时气势为之一馁,不禁纷纷皱眉,知道碰到硬茬子了,他们刚刚从酒桌上下来,喝了酒过来带人,确实不符合规定。   手续没办倒没啥,回局里补上就可以了,但《五条禁令》一下子犯了两条,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,对方如果真追究起来,倒也麻烦,很容易进学习班。   市局办的学习班,名为学习班,实际是都是违纪民警参加的后进班,是不折不扣的违纪班,一旦进去,自然名声扫地,颜面无存。   矮胖子平时也是骄横惯了,又喝多了酒,脑子不太灵光,根本没把王思宇放在眼里,拿手比划着,恶狠狠地骂道:“滚一边去,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!”